今的例行通氣會，氣氛有點怪。

    我是最後一個到場的，會議室隻剩下一個空位了。以往隻要領導不開會，會議室或坐或站，嘈雜如飯點的食堂，可今卻很安靜。空位在王鵬飛右手邊，我走過去剛坐下，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就傳了過來。我聞了聞，還沒判斷出這股香味從哪來，忽然一股難以遏製的酸澀和腫脹感在鼻腔壓抑不住，“阿嚏……”

    噴嚏打完，鼻涕也下來了，好在會議室常備麵巾紙，又恰好在我附近。王鵬飛趕緊抽出一張遞給我。還沒等擦，那香味又在鼻子來回折騰，第二個噴嚏接踵而至，來不及擦的鼻涕噴在附近的桌麵上哪哪都是。我既尷尬又好奇，這是怎了？可我這鼻子根本不給我考慮的時間，第三個噴嚏又來了……

    事後王鵬飛向我邀功，因為桌子是他擦的。我問過他我打了幾個噴嚏，王鵬飛沒記住，不過肯定不止個，然後他笑眯眯的問，“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當然不是故意的。當我實在受不了站起來，才發現我的右手邊居然是個……美人。現代社會，隻要不是生獅鼻闊口的無鹽，隻要不是五大三粗的車軸身材，隻要掌握一項化妝技巧，手哪怕隻有一個粉底、一隻眼線筆，就不會有太醜的女人。可化妝手段和化妝用品多了以後，滿大街都是美女。能稱之為美人的，則太少了。

    我身邊這位，當我隻看到她的側麵，那清麗脫俗有如荷葉蓮蓮的優雅和不施粉黛的綽約，與靠著化妝品鼓搗出來的美，絕對不在一個層級上。

    “南山，你就站著吧。下邊開會。”李國君笑眯眯的看著我，我這才發現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是笑眯眯的，除了我身邊這位還不知道名字的……美人。

    她的側麵很完美。瑤鼻杏腮，睫毛彎彎，細黑的眉毛斜斜的甩了過來，就如同王羲之《快雪時晴帖》那酣暢淋漓的神來一筆。她的脖頸很白，很細，胸卻狠狠的鼓了起來，雖然上衣的腰身收的很細，可仍然顯得空蕩蕩的。我的目光如刷子般刷來刷去刷到最後，被椅子的扶手擋住了……

    會議室忽然響起掌聲。我愕然抬頭，李國君了啥我居然一句都沒聽見。這時我才意識到我在站著，我剛才猥褻的表情豈不是被大家看個正著？我臉上陣陣發熱，也尷尬的舉手鼓掌。男人們看向我的眼神都是羨慕嫉妒恨，對麵的趙誌江還直撇嘴。女人們則對我充滿鄙視，我剛才的表現活脫脫就是個流氓、而且是臭流氓。

    我趕緊收攝心神，這時李國君問王偉，“老王，你看韓的安排……”

    王主任的目光轉到我這。我驀地一挺腰身，身板拔的筆直，目光灼灼的看著王主任，就差大聲“主任，我！”了。

    王主任微不可見的點了下頭，然後道：“感謝市婦聯對我們工作的支持。實話，這些失足女後續如何安置和再教育，我們確實挺為難。我們是公安局，不是教育局。抓人我們行，這教育人的事我們還真抓瞎。這次市婦聯派來精兵強將，確實是解了我們燃眉之急。我看……，李局長、李主任，要不這樣，韓算是我們從市婦聯借調我局工作，關係還在原單位，但在公安局工作期間，就算是我們政治部派駐專案組的政工幹部。”

    我聽到這，懸著的心算是落地了，心中一陣狂喜，但還得崩住，不能表現出來。那美人身邊一齊耳短發，外形幹練的中年女性回應道：“非常感謝市公安局的安排，如果是借調，這對蕊凡可是大好事。蕊凡，還不謝謝二位領導？”韓蕊凡站起身向李國君和王偉二人彎腰行禮，笑顏如花。二人連忙擺手，李主任又道：“韓是我們婦聯的優秀婦女幹部，工作上請李局、王主任嚴格要求，生活上，也請給予照顧。如果韓一個人忙不過來，我們隨時還可以派幹部過來。”

    李國君道：“下邊，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歡迎新同事，韓蕊凡。”

    掌聲雷鳴，我拍的格外起勁。當捕捉道王主任的目光時，我是一個勁的點頭感謝啊。我忽然發現這個不苟言笑的老頭，真是我的貴人。果然，王主任話了：“南山，一會你領韓到我辦公室。”其實，我就等著這句話呢。

    散會後，市婦聯李主任和李國君、王偉告別後，拉著韓蕊凡的手邊走邊囑咐著什，我不方便離的太近，隻能在後邊跟著。我發現我剛才給韓蕊凡“美人”的定義絕對正確，無論遠觀，還是近看，我搜腸刮肚能想出來形容女人之美的詞，居然都能用上。李主任上車前揮揮手，我則回了標準的敬禮，韓蕊凡回過頭眼神落在我身上時，那間我竟有種眩暈感。

    “韓蕊凡同誌，你好，我是彼南山，我也是政治部的，歡迎。”我熱情的伸出雙手，希冀韓蕊凡也能伸出手來讓我過過癮。可韓蕊凡直接當我是空氣，徑直走到樓層及辦公室信息列表處下駐足查看。身後哄笑聲傳來，除了王鵬飛和田宏斌這哼哈二將不可能有別人。

    對於美女，我的耐心一直很足，何況是美人？我慢慢走到電梯前，目光就沒離開過韓蕊凡。王鵬飛剛要上來廢話，走廊宋偉坤大喊：“王胖子，給我滾回來。”

    韓蕊凡這時找到了王偉的辦公室門牌號，剛走兩步見我在電梯前等她，眉頭微皺，轉而向步行樓梯走去。這什意思？我連忙過去：“蕊凡，王主任是11樓，你走上去？”

    “我和你很熟嗎？”她終於開口話了，那間，我一種揮之不去的擔心徹底放下。

    從大眾意義，韓蕊凡是公鴨嗓。從醫學角度，韓蕊凡是聲帶開合角度閉塞或者聲帶息肉。無論怎講，這樣一個氣質外形均出眾的美人卻沒有一幅好嗓子實在是莫大的憾事。可對我來，則是物極必反的哲學理論。太好的東西必不會長久，無論是人或物，不完美才是最完美。我徹底放下心事，眼前這個大美人無論如何要把她變成我盤子的菜。

    “蕊凡……”

    “打住。彼南山是吧，我和你不熟，謝謝。”完嫋嫋婷婷的邁上台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