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斯利緊抓著葉牧的手臂，並排走進了波士頓警局。

    葉牧佝僂著身子，像個被抓了現行的扒手。他右手伸進外套，捂著胸口，滿頭大汗的樣子又像個正犯了毒癮的癮君子。隻是，背上背了鼓鼓囊囊的包，顯得有些不協調。不過，警局什樣的人都有，又有誰會在意一個吸毒的痞子呢？

    一踏進警局的大門，葉牧就用藏在衣服的槍戳了戳金斯利。他壓低聲音道：“你最好不要耍花樣，現在我可是很緊張，手指有點不聽使喚啊！”

    金斯利苦笑了一下，今他可是陰溝翻船了。他也低聲道：“葉，現在收手，還來得及。”

    葉牧沒有話，隻顧低頭往走。

    金斯利無奈，隻好繼續帶著他往前走。他們的目的地是金斯利在波士頓警局的臨時辦公室。聯調局借警局的地方辦公，警局調配了幾間空房間給了他們。而葉牧需要先到金斯利的辦公室中瀏覽證物目錄。要不然，他還無從找起。

    金斯利的辦公室位於二樓樓梯拐角處，從一樓大門口到他的辦公室，距離不長。但葉牧已經緊張得快窒息了。畢竟，這是在警局，周圍到處都是加班的警察。尤其，今發生了多起槍擊事件，幾乎所有的警察都取消了假期。在這樣隨時暴露而被包圍的情況下，要葉牧在金斯利反抗時對著他的腦袋開上一槍，他可還真沒有這樣的決心！

    當然，金斯利也不敢稍加妄動。他一看就知道，葉牧是個沒有什持槍經驗的菜鳥。這種緊張過度、情緒又穩定的劫持者最是危險。這種危險不在於他敢不敢或者會不會開槍，而在於他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已經開槍了。要知道，手槍的扳機比常人想的靈敏得多。可能一個抖動，手指稍微一加力，就會引發一個金斯利不想要的結果。

    就這樣，兩人默契地穿梭在忙碌的警察中，不斷前進。偶爾，碰上相熟的警員打招呼，金斯利也很配合地沉默以對。隻是點點頭，算作回應。他平時雖不上不苟言笑，但也是個嚴肅的人。現在這樣的做派倒也沒引起其他人的懷疑。至於旁邊的葉牧，誰又能想到這樣一個瘦弱的亞裔夥子劫持了聯調局的特工呢？

    這些警察今已經疲累不堪。長時間超負荷的工作讓他們隻想抓緊休息，又哪有精神關注其他？他們既無心也無力去懷疑這對在警局中再正常不過的組合。

    金斯利的辦公室隻有他一個人使用，這倒省去了很多麻煩。不過，從這也能看出，金斯利的地位應該不低。葉牧斯利進了辦公室後，就將門反鎖住。然後，他逼著金斯利找出了那份他家“采集”的證物的目錄和明細。那厚厚一疊資料遞到他手後，他將金斯利拷在了椅背上，又把椅子推到了房間的中央。這樣，他坐在辦公桌就可以把金斯利看得一清二楚了。

    他右手握著槍，槍口指著金斯利；左手則翻著證物目錄；一隻眼警惕地瞄著金斯利；另一隻眼則一目十行地瀏覽著資料。金斯利不想搗亂，他也很好奇自己搜取回來的東西究竟有什價值，值得葉牧這樣鋌而走險。

    忽然，葉牧看到了一件有趣的東西。這是一封信。現在這個時代，已經很少有人還在使用這種落後的通訊方式了。尤其葉牧這代人，他們連電子郵件都很少使用。社交軟件，還有直接手機通話，才是他們的選擇。若真要寫信，最多也是出於一種情懷罷了。葉牧已經很久沒有寫過信了，時間久到了讓他懷疑自己從來沒有寫過信的地步。但這封信卻是他“寫”的，至少也是以他的名義寄的。收信人是一個葉牧從來沒有聽過的名字，地址還在本地奧茲街。更有趣的是，這還是一封被退回的信。信封上蓋著查無此人的印章。

    葉牧記了下證物編號，又開始往下翻。不過，再也沒有找到能夠引起他注意的東西了。他又隨便記下幾樣東西的編號，就拉上金斯利直奔一樓的證物房。這回，葉牧有了點底，倒是不再那緊張。沒幾分鍾，兩人就來到了證物房。

    時值晚上九、十點鍾，平時這個時間，證物房早就沒有什人了。今卻一個也沒有走，都留下來加班了。連續的惡性槍擊案件讓警局的作息完全亂了套。不過，葉牧並不清楚，更不會在意。加班的證物房工作人員和執勤的警員早已人困馬乏，除了少數幾個人還強打著精神工作外，其他的都在休息。

    金斯利進了房間後，乘著葉牧放鬆警惕，背著葉牧拚命地擠眉弄眼。可惜，房間竟然沒有一個人有精神來欣賞他的表演。白費一番功夫的金斯利很是懷疑，他們可能連進來了幾個人都不清楚。

    在葉牧用槍頂住他的腰後，他隻有無奈地提出了借調證物的申請。如果按照程序，這種申請還是要費些時間的。比如，填寫表格、核對證物之類的。有些重要證物，甚至要經過一定級別的負責人批準，才能調閱。哪知，那負責的警員見是金斯利，幹脆直接將一箱東西扔給了他。還熱情地，證物還沒來得及歸檔，他可以全部拿回去看。

    金斯利抽搐了下嘴角，無奈道了聲謝，就抱著箱子出了門。他正打算原路返回辦公室，葉牧卻直接拉著他往警局外走。葉牧才沒那傻，東西反正到手，還回那個辦公室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