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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壓寨夫人是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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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傑魯巴的義旗(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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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看那家夥,看他那浮腫發黑的眼皮,看他那毫無血色的臉龐,看他那要死不死的神氣,看,現在他的腿肚子還直打顫——分明死掉所有同伴的不是他而是自己,分明如案板上的肥肉任人宰割的不是他而是自己,可是他的腿卻比自己還顫得厲害!

    那哪裏是緊張心慌,分明是站都站不穩……不,也有可能是心慌,心慌氣短本來就是腎虧患者的通病!

    瞧他那逃命似地往後退的熊樣!

    皮諾心道不定自己都不用出手,那家夥自己腳底一滑就能栽倒在地。而他虧成那樣子,這一栽下去怕是想爬起來都難。

    “腎虧:……盡管你試圖掩藏自己的不足,但觀察力敏銳的人們仍然能從你蒼白病態的臉色,傴僂虛浮的身姿中發現些什麽,再配上你與之格格不入年輕的容貌,一切的一切不言而喻——”

    “很好!”皮諾細細端詳著青年,品味著他羸弱、慌亂的醜態。

    慢慢地,青年似乎恢複了一絲鎮定,隻見他舉起了弩機,正試圖瞄準自己,後退的腳步也從容了一些。

    一瞬間,皮諾身形一扭,側移開去。

    “果然沒有那麽容易,”他心道,“雖然這家夥弱不禁風,但那隻弩卻是個難纏的玩意兒,要是被射中要害的話,……”

    “得心一點,要不然真可能陰溝裏翻船。”

    皮諾再度朝那黑發青年看去,這一看,他卻是不自禁微微一愣,隨即噗哧一笑。

    原來那家夥感官太遲鈍,竟然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已經橫移出去,那家夥依然在瞄著原地。

    皮諾看向他那會兒,他似乎才覺得有一些不妙,正在慢騰騰調整方向,把弩朝皮諾現在的方位對過來。

    “呸,白癡,”皮諾啐了一口,隨即大喝一聲,身軀一騰,猛地朝青年撲去。

    “白瞎老子萬般心,媽的連這麽大個人都不會瞄。”

    “竟然被一個死腎虧給唬到……”

    “這還躲你媽逼啊,且看老子一刀取你狗命!”

    “對了,他手上這隻唬人的弩倒是個值錢貨,雖然不是什麽精品,怎麽也得值十五二十個金幣吧,頂得上兩頭牛/三四個奴隸了,落在這家夥手上真是寶珠蒙塵,”

    “等我殺了這家夥——”

    皮諾正自想到得意處,就在這時,忽覺脖子一涼、一痛,原本跳到半空的身子一瞬間失了力氣,栽倒下來。

    “——在與察覺你身上該狀態的對象接觸時,如果對方為男性,其將因為“輕蔑”而在與你的戰鬥過程中,承受-的攻擊加值和防禦加值懲罰;如果對方為女性,在交涉時,你將因受到“嫌惡”,受到-4的魅力加值懲罰……”

    ……

    草地上,皮諾的身軀不住扭動,鮮血從他脖子上噴泉似的飆射出來,陣陣不似人聲的慘嚎中參雜著令人毛骨悚然的空氣和血液灌進氣管的汩汩聲。

    盧瑟雙眼一怔,一半是因為眼前的慘狀,一半是因為意外——被皮諾一聲大吼嚇飛唯一一根弩箭的時候,他已經認定一會兒躺在地上慘叫的應該是自己。

    不,在他的預想中,他連慘嚎的機會都沒有,應該會被對方非常果斷地一刀兩斷。

    盧瑟的失神隻持續了一會兒,隨即他便緩過神來,意識到自己應該為這場戰鬥畫上終點,一方麵,是徹底確定自己的人身安全,另一方麵,也是盡快幫這倒黴的家夥終結痛苦。

    噴湧的鮮血和扭曲的人體讓他感到一陣陣恐懼和惡心,有一種本能的抗拒。他重舉起弩,正探手去腰間箭袋取一隻弩箭,準備遠遠地結束這次戰鬥。

    就在這時,他微一蹙眉,看著皮諾猙獰的慘狀,聽著他淒慘的呼號,心中若有所動。

    他抬起頭來,看向眾匪,但見眾人一副好奇、刺激的神色,全無半點同情或者目不忍睹之意。

    尼克斯的目光一如既往的陰冷,盧瑟看向他時,他立馬產生感應,抬起雙眼,寂然與盧瑟目光碰撞。

    盧瑟微微一笑,隨即目光移向斯塔德。斯塔德雙目中流露出誠摯的嘉許之色,全然不見半點意外、失落或遺憾。

    盧瑟與斯塔德稍稍對視,隨後稍稍點頭,領受了來自頭領的嘉許,謙卑而不失風度,在這過程中,他臉上的淺笑與斯塔德相互輝映,亦如同對方一般,漸漸清澈起來。

    布萊德正在把玩著剛剛從敵人屍體上繳獲的一柄長劍,盧瑟輕步踱過,帶著眾匪間慣常的那種戲謔玩鬧的神氣,一把奪過那把帶血的長劍,挽了個劍花,來到扭曲翻滾的皮諾身前,一劍劈下。

    “殺死三級戰士一名,獲得經驗值九十點。”

    劫掠者係統機械平靜的聲音響起,盧瑟嗞了呲牙,有些意外。

    他隨手一扔,手中長劍飛起,歪歪斜斜地栽在地上。

    “好險好險,”盧瑟一邊拍打著胸脯,一邊帶著些後怕,誇張地大叫起來。

    “老大,”他衝著斯塔德大喊,神色間似乎有些敢怒不敢言的埋怨,“我先聲明一下,下次你再玩這種遊戲,一定得先把我排除掉!”

    “這種掉腦袋的遊戲,我可玩不起!”

    眾人哈哈大笑,斯塔德摸了摸腦袋,亦是麵不改色,朗聲大笑,“盧瑟兄弟,你倒是會逗笑。”

    “什麽掉腦袋的遊戲,這種膿包,”他掃了一眼皮諾的屍體,“你抬手一箭就給解決了,哪有你的那麽危險。”

    “大哥倒是希望這家夥頂事兒一點,也好讓大家見識一下盧瑟兄弟的真本事嘛,可惜啊,”斯塔德衝著屍體吐了口唾沫,“草包一個。”

    盧瑟皺眉,一臉後怕之色,連連力爭,“不不不,老大,我是認真的。剛剛隻是僥幸,誰能想到這家夥少了根筋,竟然敢對著弩箭直衝;要不然,這會兒躺在地上的多半是我了。”

    他知道自己方才雖然一箭殺了皮諾,但在那之前,應戰之際倉皇驚亂的模樣已經完完整整地被眾人瞧見,所以,即便眼下借著殺死皮諾的機會巧言掩飾,多半也於事無補,反倒愈發給人心虛膽怯,外強中幹的印象。

    所以,倒不如索性大大方方承認自己方才的害怕,此舉縱然會招致眾人恥笑,但盧瑟推斷,斯塔德不定反倒會平添疑惑——因為自己認慫得太過直接,太過幹脆,太過“刻意”!

    心機深沉的斯塔德,不可能不注意到這一點。

    “好了好了,”斯塔德捋了捋虎掌,正色笑道,“這事兒確實大哥有失妥當,不過盧瑟你也不要太謙虛。民兵隊長那草包其實還有兩下子,怎奈何你不按常理出牌,一來就掏弩。”

    斯塔德讓皮諾選一人決鬥,雖然沒有明,但默認雙方應該使用刀劍等近戰兵器——弓弩,尤其是弩,這種不需要專業訓練,不需要過人臂力,一個白丁都能上手實戰並造成巨大傷害的遠程兵器,一般來在決鬥中都是禁止使用的。

    決鬥,比拚的是決鬥雙方刀劍拳腳的真本事,用弩傷人,倚仗外物,一直被認為是懦弱、陰險的人行為。

    也就是這些人本就是橫行不法,藐視規則的土匪,故此雖有不屑,卻並沒有過多糾結。這要是市井中的正規決鬥,恐怕圍觀者們現在就要衝上來打破盧瑟的狗頭。

    “反正現在人都死光了,事情也結束了。”斯塔德起身,打量了一下滿地血汙,非常滿意,“咱們就當做了個晨練,熱熱身。”

    “現在熱身結束,趕緊找個地方好好吃頓早飯。”

    “早飯?”盧瑟微微一愣。

    “好像……沒什麽不對,”他看了一眼色,“……正好是飯點。”

    看著斯塔德和眾匪業已悠哉悠哉地轉身走開,盧瑟一瞬間心悅誠服。

    這些人才真正是趟過刀尖血海的硬漢,剛剛把人殺了個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立馬就跟什麽都沒發生一樣準備早飯。

    方才,看著皮諾被射穿脖子後,慘絕人寰的猙獰死狀,盧瑟以為自己已經認識到了這個世界的血腥殘酷,現在看來,那不過是剛剛掀開了簾幕的一角而已。

    所謂的認識,不過是初步認識罷了;而且,僅僅認識是不夠的——要想堅強、正常地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不僅需要認識,還需要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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