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王恕罪,大王饒命!”幾名奴隸大驚失色。
“這肉……這肉我們不吃了,不吃了,謝謝大王的美意!”
與此同時,台下的奴隸們嘩然大變,紛紛後退,不少人麵露驚恐畏懼之色,連連搖頭。
平日就連稍微怠慢一下主人,就會招致拳打腳踢、鞭笞苦罰的他們,怎會想到拿刀子往主人身上戳去;如果真戳下去,又會招致怎樣殘酷血腥的報複?斯塔德的話語對他們來無異於晴霹靂,且是毫不掩飾地把他們往死路上逼。
“,”斯塔德卻是不以為忤,繼續溫溫笑道,“不要這忙著拒絕嘛。”
他踢了一腳旁邊綁著的老鎮長,鎮長發出一聲痛哼,怨毒地盯著他。
“看看,綁得很結實嘛。”
“放心大膽地試,你們的主子又不能跳下來打你們。”
“大……大王,”幾名奴隸仍舊跪地不起,低垂著腦袋,其中一人囁囁嚅嚅道,“您的好意我們心領了,隻是……隻是主人……終究是主人,我們這些做奴才的,怎敢如此大逆不道呢。”
“哦?”斯塔德拖長聲調,似乎有些稱奇。
“那好,我也不為難你們了。”他意興索然地擺擺手,“把刀子放下,吃肉去吧。”
“大……大王?”幾名奴隸霎時齊齊仰頭,看向斯塔德,隨後又左右對視,均懷疑自己聽錯了。
不用拿刀子戳主人,還是有肉吃?
難道這位大王真的是個好人?
“當然!”斯塔德的口氣不容置疑,他轉身麵對高台下一眾奴隸,“還有你們,想吃肉的都別磨蹭了,趕緊上來!”
一時間,所有奴隸均睜大了眼睛,臉上的疑惑已大半被饑渴、期待之色所擠占。人流聳動,就要湧向通往木台的階梯。
“不過,”斯塔德頓了頓,似乎有些為難,“這吃之前你們可想清楚了。”
“咱們雖然有心給大家打打牙祭,改善夥食;可畢竟這豬肉牛肉都不是自己的,全靠地主鄉紳們熱心周濟。”著,他臉露笑容,非常感激地拍了拍老鎮長的肩頭,又轉過身來,麵向台下一眾奴隸。
“就算你們不插刀子,吃了這些肉,你們的主子難道還會感激你們的不殺之恩,對你們感恩戴德嗎?”
台上幾名奴隸剛剛一臉狂熱地起身,聽清楚這話,立馬臉色大變,重又撲通一聲,跪了回去。
盧瑟明顯看到鐵拳眯了下左眼,鼻頭顫了一下,似是在不屑冷笑。他又望向木台下方,人流剛衝上木台,就像撲打在礁石上麵的潮水一樣,又給震了回去。
斯塔德完這話,便不再言語,台下眾人也不再騷亂,一時間全場陷入死寂之中,隻有眾人低沉的呼吸聲和唾液吞咽聲,隱隱連成一片,似一口水波微泛的深潭。
奴隸們退了下去,但麵對死一般的寂靜,盧瑟卻輕鬆不起來,他感到沉重、壓抑。盧瑟隱隱覺得,人群的退散,並沒有佐證他最初的預想,即沒有人會為了幾片肉就肯撂下性命;此時此刻,那成片的低沉粗重的呼吸聲,焦灼饑渴的目光,讓他產生了一種不詳的預感,事態似乎是在朝著更加嚴重的方向發展。
他低估了這些家夥所承受的苦難,由此,更是低估了哪怕一丁點享受對於他們那致命的誘惑力!
“大王……”人群中忽然響起一個聲音。
盧瑟兩眼一挑,瞬間將目光移向那。吸引他的,不僅僅是這針落可聞的人群中發出的第一聲話語,還有那話人的語氣。不像是一般的奴隸們那種滿懷著饑渴狂躁的欲望,卻又被自身的怯懦卑微所抑製的掙紮、煎熬的語氣,那聲音冷靜、堅定,理智得完全不像是一個奴隸。
所有人的目光都紛紛朝這家夥匯聚,因此盧瑟很容易就在黑壓壓的人頭中尋見了他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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