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巫蠱世家 對影成卦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衣刀一碗酒 本章:第一章 巫蠱世家 對影成卦

    時值盛夏,古木蒼的大山,滿眼都是生命的綠,山恰巧有一盆地,地勢稍平坦,種滿了的稻穀,此時剛顯成熟黃,隻是稻穗還沒有彎。仔細瞧去,稻穀中央,有一院落,院中有一木屋,屋旁有一亭子,亭前有一聯:尚有清風明月莫嫌澀酒苦茶。橫批道:寵辱皆忘。亭子幾張石凳,一張石桌,有一人坐於亭中,大約三十出頭的年紀,身著青布褂子,頭發有些淩亂,神色悲涼,留著胡渣,臉似刀削,雙眼異常有神,似乎與他對視的人,能被他看穿內心,石桌上放有一本破書,旁邊土瓷杯,滿滿的一杯濁茶,隻見男子泯一口茶,翻書時眉頭緊皺,讓他皺眉的,不知是書的深奧,還是茶的苦澀,或者兩者都有吧。

    亭子四周纏滿了綠蘿,院子似乎從來沒人打理,花草各顧各地生長,車前草,鐵龍須,海芋,叫的出名叫不出名的都有,牽牛花最多,爬滿了院子四周的籬笆。

    男子隨手翻了幾頁書,舉起茶杯剛欲飲茶,忽見杯中有自己的倒影,恍恍惚惚,似明似滅,此時陽光斜過亭子,也拉扯出了他的影子,立起身,嘴角泛起一起弧度:“真可謂是對影成三人啊,此時景,雖無皓月相邀,卻又蟲鳴鳥叫之歡,也不輸前人景遇。”忽地眉頭又一皺,自語:“沒想到,好一個火大有卦,我為一對影成三,有朋自遠方來,我卻無從樂起。”又喃喃道:“青玄,別隻顧著睡覺,你也去稻田轉悠兩圈,田鼠吃光了稻子,我可要挨餓了。”隻見那破書中,一渾身碧透的青蛇吐著信子緩緩爬出,向稻田欏去了,若不是在爬動,真讓人以為是一條翡翠雕刻的玉蛇呢。

    青蛇走後,男子也不做停留,徑直走進木屋,扯起牆壁上的一個黃布包就往外趕,邊走邊:“是時候看望一下前輩,幫他修修房子了”,走出院子又回頭看向亭子道:“可惜了我那一杯濃茶,剛衝出味正好時候喝。”

    男子出了院子就往對麵山上趕,看他趕路的步伐,扭捏怪異,時而像醉酒步,時而退三步進五步,若有人看見定會奇怪,這醉漢似得步伐,怎走得過亂石山野?但仔細看,卻發現這步伐看似放蕩隨性,實則大有門道,雖時退時進,卻速度極快,破損崎嶇的山路,在他腳下如履平地。其實,男子所踏的步伐,正是那斜月三星洞流傳出來,赫赫有名的斜月步,北宋時期的梁山好漢戴宗,就是踏此步伐日行八百,神行太保戴宗就是由此而來,這還隻是成,此步伐大成者是傳中的齊大聖孫悟空,相傳他把此步練得登峰造極,翻個跟頭,踢幾下腿,能有十萬八千。雖神話故事有些誇張,但踏此步伐趕路,確實如追星趕月,腳下生風。

    男子踏著斜月步,也就一盞茶的功夫就來到了木屋對麵那大山的半山坡,此處地勢稍平,有山一湍流到此地,一路上落差大,水流急,流到此處地勢變緩,水流竟有回朔之象,形成一風水寶地。卻看那空曠地上確實有一黃土墳,石碑簡陋,上無一字。男子整理完墳上的雜草,從黃布包摸出兩隻瓷杯,又不知如何弄來了酒,兩杯都滿上,一杯敬於墳前,一杯端於自己手中飲著,邊飲邊自語:“前輩,你我雖素昧平生,想必也同時淪落之人,也不語你我各有何難言之隱,隻道此番有緣,且與子共飲此杯。”罷,一仰脖子,杯中酒盡數灌入喉中。

    三年前,男子欲斷腸,心灰意冷時,隻想找一僻靜的地方,了卻餘生。後來尋到此地,看中這風光,便想定居在此,後又尋到此山下木屋,當時木屋的主人,就是這墳中之人。隻不過,男子見著他時,就隻剩了一堆枯骨,當時的屍骸一隻手骨向前似有所指,頭骨作凝視狀,似乎有心願未了。男子舉目四望,心中有了一二,對那屍骸作揖:“前輩是想長眠於前山回朔之地?”剛罷,手臂骨就垂了下去,於是就有了眼前這堆墳碑。

    青玄不知何時爬了過來,對著男子吐信子,發出斯斯的聲響,男子伸出手,它順勢盤在其手臂上。“哦,她又來了?”男子麵無表情“我不會與任何人相見,任你找尋,一夜尋不得,你明日自然會回去吧。”罷又舉起杯子,對著墳頭一個勁兒地喝酒。夜慢慢來臨,月上樹梢時,男子倚著墳頭已然睡著了。

    那日院中,男子前腳剛出院門,有一女子後腳就跟了上來,這女子身著裙衫,眉若新月,肌如白雪,唇紅齒白,生得十分美貌,她四周找尋不得人,進屋又出屋,隨後嬌聲呼喊:“忠哥,忠哥,你在哪?”回應她的,卻隻有四周大山傳來的回聲。女子覺得無趣,來到亭中,見有隨意翻來的書冊,旁邊的茶杯還冒著熱氣,也裝模作樣看起書,和起茶來,隻喝一口,隻覺苦澀難當,皺著眉,直吐舌頭,心想:“幾次都沒見著,忠哥就會躲著我,這會還好跟大伯學了招,不怕見不到你。”想放下茶杯,似乎又有點不舍,複飲,又苦得吐了吐舌頭,如此反複打發時間,夜神時,靠在石桌上睡著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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