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看越起勁，眼睛放射出愈發犀利的光芒。

    檮杌抬起一隻手，撫過將他和焚滅地魔劍隔開的冰層，感覺到一種光滑而致命的冰冷。是的，它的確是冰，但又有著另外一種非同尋常之處。它不隻是簡單的、被凍結的水，檮杌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它，但他能夠感受到它。那是一種非常強大，幾乎不屬於這個塵世的東西。

    焚滅地魔劍

    “是的，我想，我認識這些文字。它們是伏羲始祖的語言。”蚩龍和刑喃喃地著，皺起眉頭，開始，“這是……一個警告。”

    “警告？警告什？”檮杌懷疑道。也許這些文字是，如果打碎這塊冰，劍就會遭到損壞。不過，這塊不屬於自然的冰看上去很像是從另外更大的一塊冰上切下來的。刑翻譯著基台上的文字，檮杌則心不在焉地聽著，目光全都集中在那把劍上。

    “取下這把劍的人即將獲得永的力量。如同劍刃斬斷敵人的軀體，這能量也必將傷損揮劍者的靈魂。”刑跳了起來，蚩龍從沒有見過他這焦慮不安的。阿荼也深深的明白了此中的潛在涵義。“嘿，我早就應該知道。這把劍被詛咒了！我們趕快離開這！”赤龍站起身來。

    聽到刑解釋，檮杌的心仿佛被一隻奇怪的手狠狠撕扯了一下。離開？放棄這把劍，讓它依舊飄浮在這個冰凍的牢獄中，不能被碰觸，不能被使用，白白浪費了這強大無比的力量？“永的力量”——銘文上已經得很清楚了，隻不過揮劍者的靈魂也會隨之一同受傷而已。

    “我的靈魂已經傷痕累累了。”檮杌。的確如此。從他深愛的父皇和石茆城的人民毫無意義地死去開始，他的內心就開始出現了裂痕。隨後是親眼見到死人的恐怖，他赤裸的靈魂在這把劍麵前接受審判的時候，他依然能毫不猶豫地這樣。他的心所受到的傷損已經如此嚴重，隻要能結束這場災難，隻要能替死去的人報仇。甚至成為這個世上最強的王者，無論讓魔劍傷在他的心上留下怎樣的傷痕，也不可能讓他更痛了。

    “檮杌，殿下。”阿荼用哽咽的聲音向他懇求，“你現在的麻煩已經夠多了，不要再讓自己頂上一個詛咒了。”

    “一個詛咒？”檮杌苦笑著道，“為了拯救我的祖國，我願意接受任何詛咒。”

    他用眼角的餘光看到阿荼在顫抖。“檮杌，你知道嗎？我們剛剛開始，不要胡思亂想。但我告訴你，這做很不好，殿下如果你還愛我。別去碰它。就把它留在這好了，永遠把它忘掉。這樣不是很好嗎？

    許多人突然出現在檮杌的腦海中。他看見了他們，隨後，他看見了成百上千死在那場恐怖襲擊下死去的人們。死屍從地上爬起，沒有思想的腐爛肉體四處橫行。他們又該怎辦？他們的靈魂、他們的痛苦、他們的犧牲呢？又一幅圖景出現了，那是一塊巨大的冰，冰凍了檮杌的心。現在，檮杌知道劍周圍的冰來自哪了。它來自一種更龐大、更強悍的力量，它和它麵的咒怨被一同送交給他，讓他為那些死去的人複仇。一個聲音在他的腦海中悄然響起：死者需要複仇。

    就算是他們全都死在這，又如何能與那些犧牲者所經曆的無盡恐怖與折磨相比。

    “那些該回到十八層地獄的惡魔。”

    這句話仿佛從他的身體深處突然爆發出來。“我對於那些死者負有責任。任何事情都不能阻止我的複仇。”現在，他終於將目光從這把劍上扯開，看著憂心忡忡的阿荼，麵容稍稍和緩了一些。“就算是你也不行。”

    “檮杌我麵對的這場戰爭，我想要幫助你在成為一位好國王的同時也能成為一名好戰士。而好戰士的素質之一就是懂得什時候應該戰鬥，什時候卻必須放手。還有……就是要拿起怎樣的武器。”她伸出剛硬有力的食指，指向檮杌。“你絕對不應該將這件武器收歸己有。”

    檮杌將雙手放在包裹劍刃的冰上，雙眼猛地貼到距離冰麵隻有一寸遠的地方。阿荼是在很遙遠的地方繼續和他著話。

    “聽我，殿下。我們能找到別的辦法拯救你的人民。我們現在就走，回去找到真正有用的辦法。”

    阿荼錯了。他根本就不明白，檮杌必須這樣做。如果他現在走開，他隻能再次失敗。他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他不想再嚐到失去苦果。

    這一次，他要把握命運，不想失去的一定要牢牢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