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懷抱著剛剛出生不久的小兒子,一邊輕輕晃悠著,一邊詢問一旁的王德:“皇後不回來?”王德躬身侍立,偷偷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道:“皇後說春日以來,太子殿下多次患病,最近又有些氣喘咳嗽,要留在東宮照顧太子,待到太子痊愈,再回宮。”
“,朕倒是沒發現,皇後居然是個倔性子?”
王德低頭,不敢接話。
對於女子來說,“倔性子"可不是句好話..….…
一旁雍容華貴、嫵媚秀美的沈婕妤麵帶笑容,聲音柔柔弱弱:“母子連心,皇後擔憂太子殿下實乃情理之中,就好似臣妾如今一顆心都放在皇兒身上,哪怕咳嗽一下、吐一次奶,都擔心焦慮。皇後所為乃一個母親應該做的,絕非不識大體,還請陛下勿怪。”
王德頭垂得愈發低了。
李承乾冷冷看了沈婕妤一眼,將懷中皇兒交給一旁的奶嬤嬤,站起身,居高臨下淡然道:“自大唐立國之日起,這宮的規矩千條百種,但其實最基本的隻有一條:莫逾矩!”
頓了頓,對王德道:“皇後乃是皇兒嫡母,過兩日將皇兒送去皇後那,由皇後撫育。”
心性狹隘、狡詐多計,焉能撫育皇子?
“喏。”
王德應諾,然後跟隨李承乾走出寢殿,去往禦書房。
身後,沈婕妤一張俏臉慘白,嬌軀微微顫抖,眼眸之中滿是驚慌恐懼,甚至顧不得兒子被從身邊奪走.…逾矩?!
死罪也!
回到禦書房,李承乾跪坐在靠窗的地席之上,瞅著外頭秀麗景致,心頭鬱結、悶悶不樂。
夫妻之間不和諧,導致所有生活都一團..…
王德悄悄站在門後,不敢言語。
半響,李承乾開口道:“宣召中書令、侍中、兵部尚書前來,讓他們匯報一下西域戰事之情況……將英公一起叫上。”
“喏。”
王德退走,李承乾又坐了一會兒,喝了兩杯茶,這才起身回到禦案之後,拿起朱筆批閱奏疏。小半個時辰之後,李勒、劉泊、馬周、崔敦禮四人魚貫而入,躬身見禮。
“諸位愛卿平身!”
批閱一會兒公文,心情已經平息下來,李承乾笑吟吟擺手示意,而後起身從禦案之後出來,招呼幾人一並坐在窗前地席之上,讓內侍奉上糕點、茶水。
待諸人都捧著茶杯喝茶,看向崔敦禮問道:“西域可有最新戰報?”
崔敦禮道:“尚未有最新戰報,最近一次是六日之前。”
長安距離西域五千餘,碎葉更在七河流域,將近萬之遙,即便沿途設置八百加急,戰報從碎葉城出發抵達長安,至少也需要一個月時間,若途中遭遇雨雪或驛卒戰馬出現意外,則需要耽擱更久。所以當下長安所了解的碎葉城最新情況,也已是兩個月之前,路途太遠,時效性太·..……李承乾命人將輿圖懸掛在牆壁上:“當下西域局勢如何?”
崔敦禮心中有數、如數家珍:“自三月以來,河中各國、各部族的軍隊受大食國哈發號令,陸續向可散城集結,至四月初,已經有超過三萬人集結完畢,加上葉齊德統率的十萬精銳,總兵力達到十三萬有餘。四月二十,薛仁貴統禦兩萬安西軍精銳自碎葉城出發,沿著阿拉套山北麓向西運動,過俱蘭、羅斯、直撲可散城,主動突襲,打斷敵人的集結。”
李承乾側過身,隨著崔敦禮的言語,目光在輿圖之上搜索著各處地名。
“阿史那賀魯那邊如何?”
“並無突發情況,越國公已經遣人給拓折城另外一位守將阿羅撼送去信箋,承諾戰後若其願意入唐,則授予正四品上的官職,若不願入唐,則永鎮拓折城、為大唐之藩屬。阿羅撼已經答應,隻待大戰開啟,便會聯合阿史那賀魯在拓折城起兵,攻伐可散城後陣。”
劉泊忽然開口:“據此說來,無論此戰是勝是負,大概也就在數月之間結束?”
崔敦禮蹙眉,淡然道:“吾等坐鎮後方,距離戰場萬之遙,焉知局勢變化?前線將士浴血廝殺,統率運籌帷幄,吾等隻需保障後勤補給即可,不能給予掣肘。
劉泊不以為然“可如今運往西域的糧秣輜重已經足夠安西軍連續打上兩年,擊敗大食人、保障西域穩定固然重要,可也不能一味的討要糧秣輜重,將國家財政拖垮吧?
崔敦禮半步不讓:“當下集結於碎葉城的軍隊可不僅僅是安西軍,還有突騎施、回紇、突厥等部,總不能讓人家前來助陣還得自帶幹糧吧?大食人勞師遠征,咱們其實也是出兵萬,若無充足之糧秣輜重,這仗怎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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