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勤王

    “這位姑娘，怎你又來了？我都跟你過了，我們店，不請二。”京都最大的酒樓，此時店二正對著兩個穿粗布衣裳的女子不耐煩地著什，而那個被二嫌棄的女子正是我。

    從方府出來，身上倒是有幾套質地上乘的衣服和一些首飾，方遠山也曾給過我銀子，不過被我拒絕了。可沒想到的是，離開他和子書墨織的庇佑後，我居然混到連一個工作也找不到的地步。不過我已經打定主意要賴在這上班了，無論如何也要討到這份工作。

    朝倚秋做兩個手勢，她朝我調皮地眨了眨眼，突然上前抱住了二的手，低低哭訴起來：“二哥，求求你了，求求你就收下我們姐妹倆吧！我們已經幾沒吃飯了，上有80歲的老母親要養，下有幾歲的弟弟要吃飯，求求你了，你就大發慈悲收下我們吧……”

    乘二哥有些猶豫不決時，我早就溜上了樓，當然是找這酒樓的老板去。偷偷摸摸一路左看看、右看看很快就到了三樓。我抬頭挺胸，得意地打了個響指，不忘得意揚揚一番：“想我許清月是何等人也，找個工作而已，不就是手到擒來的事嗎？”

    “砰”，樂極生悲正是這個道理，拐彎處一不留神，猛地撞進了一個人的懷。“哎喲喂，誰呀，沒看路還是咋的……”我罵罵咧咧抬起頭，看見一個冷麵凶煞的肌肉男正鼓著眼睛盯著我。我下意識退了一步，吞了吞口水，這個男人長得太太太有脅迫性了，我的氣勢馬上就減了一半：“不好意思，真是不好意思，大哥，我是您的肌肉長得好，都可以胸口碎核桃了。”我一邊退，一邊心翼翼地看著他，生怕他拿那異於常人的大掌拍下來，不定我就去見閻王了。

    “姑娘，你再退的話，就要滾下樓了哦。”一個好聽低沉的嗓音從這個像巨人的身後傳出來。我好奇地往他身後看去，見到那張臉的同時，“啊！”一聲驚恐的大叫，直接從樓上滾了下去。

    “姑娘，”幾聲急促的嗓音過後，一個青色的身影翩若驚鴻在空中幾個翻滾跳躍，輕輕鬆鬆把正在做自由落體的我提了起來，“你沒事吧？”他帶著關心輕輕詢問。我就那怔怔地看著他，突然臉色一改，惡狠狠地抓住他的衣領，異常彪悍地大聲質問：“楊馳你個渾蛋，你居然敢裝作不認識我，你去死吧……”著著，眼前慢慢模糊，眼淚稀嘩啦像擰不上開關的水龍頭，怎也止不住，沒想到我也有哭得這驚世駭俗的一，十足地做了一回愛哭鬼。

    “姐，你沒事吧，你沒摔著吧，你有沒有哪不舒服……”倚秋異常驚慌跑上樓，拉著我就開始左右檢查。而我此時，抱著楊馳的脖子，哭得正歡，像是要把這些來的擔心害怕、無依無靠、寂寞委屈一次給哭出來。

    “哎喲喂，我的姑奶奶，你真是害人精喲。”二也慌慌張張跑上了樓，站在一邊喋喋不休起來，不知是礙於什原因，他沒有上來拉我，隻是一個勁兒地在那結結巴巴解釋：“二公子，真是對不起，店沒有看住這姑娘，讓她打擾了您的雅興。二公子，您大人有大量，千萬不要和她一般見識，我現在就把她拉走……”

    “滾！”頭頂傳來一聲不悅的吼聲，趴在楊馳懷的我，終於哭夠了，抬起一雙腫得像核桃一樣的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印象中的他，好像不怎髒話，那時候我如此冷嘲熱諷，他也隻是厚顏無恥地微笑，如今脾氣怎變得這樣壞了。

    二也很會察言觀色：“是是是，的馬上滾！”完一溜風就下了樓。我盯著他胸前那團涸染開來的濕印，不好意思鬆開了揪住他衣側的手，有些難為情地咧嘴一笑：“抱歉楊馳，弄髒你的衣服了。”

    “這位姑娘，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你口中的楊馳，你要找的，應該另有他人。”楊馳不知為何突然變了語氣，繞過我身邊就走，那背影慢慢往前走去，沒有絲毫停留，有點決絕的意思。

    “不，楊……不，你別走，先清楚你是誰再走。”我傻傻地看著他下了樓，才意識到應該追上去。他他不是楊馳，那我換個稱呼就是，可我是絕對不能傻傻地看著他從我眼前就這樣消失了，是不是楊馳，我會判斷。

    究竟有沒有可能，兩個人在不同的地方，因為某種神秘無法解釋的力量，而一起穿越時空？我覺得有可能，既然我都是穿越而來，那楊馳也有可能，他不認我，可能是有什原因不方便認識我，對，一定是這樣。

    提起裙角，一路跑，前麵的兩個人走得挺快，我在後麵追著喊著，楊馳再也沒有回頭看我一眼，倒是那個巨人意味深長地看了我好幾眼。

    “姐，你別那急，……姐，你等等我，姐，你認識那位公子？”倚秋也跟著我跑，但是我沒有任何力氣再回她了，前麵的兩人已經上了等在一旁的轎子，再不跟上去，我就要與楊馳擦肩而過了。

    “王爺，那兩個姑娘還在後麵跟著。”冷麵冷眼看著那個一身粗布衣裳滿臉灰撲撲的女子，其實從她一進悅來客棧，主子就一直盯著她。他左看右看，怎也沒有看出這個姑娘有什不同，可能就是野蠻了些，可主子不喜歡野蠻的姑娘啊，再看主子這陰沉的臉，他莫名其妙，誰又把自家主子給惹了，倒黴的可不就是他了嘛！

    “嗚嗚嗚……討厭的楊馳，豬頭楊馳，出門踩狗屎的楊馳，反正就是厭惡到了極點的楊馳。哼哼哼，這次你不答理我，下次我也不要理睬你了……”有時候我也很孩子氣，比如現在，真不敢想象，楊馳真的就這樣扔下我一個人走了，我幹脆耍賴一屁股坐在街道上，傷心假哭起來。

    “姐，你怎了？姐，你別這樣，很多人看著呢。”倚秋也蹲在一旁，異常心地拉了拉我的衣袖，聲若蚊鳴安慰我：“那青衣公子已經走了，姐你認識他嗎？”

    “不認識。”我憤恨地站起來，轉身往悅來客棧走，他不我自然可以查到，悅來客棧的夥計好像認識他，我找人問一問不就知道了嘛！

    “姑娘啊，我你這個人怎這樣，你來我們店搗亂，我們還怎做生意。”店二可能已經對我產生了負麵情緒，一見我上前轉身就走。

    “二哥，我就想打聽剛剛那位公子是什人。真的，打聽到了我馬上就走，從此再也不來煩你了。”我將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試圖讓臉上多出幾分真無辜來，一手拉住二哥的衣擺，聲音既諂媚又討好。

    “真是沒眼力，連勤王都不認識，哼。”二拿著抹布一甩，冷哼了聲表示對我的極度不屑後，跑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勤王？”我呆呆杵著沒動，這個名字不可謂不耳熟。記得之前方遠山也曾經和我過，邊關大將軍王子書墨錦即將回京，當時我沒怎留意，也就是隨便一聽就忘記了，現在回想起來，自己真是太散漫了。想到這層，我那興奮的臉馬上沮喪了下去，子書墨錦早就存在，那他就不可能是楊馳嘍，怪不得人家不認識我，原來壓根兒就不是同一個人。

    拖著沉重的腿，垂頭喪氣地走在繁華的街道上，不知道為什，在得知子書墨錦不是楊馳之後，我格外地失望，難道我還想通過楊馳而得到什嗎？

    “快走，大家快去瞧瞧，今可是方家公子成親的大好日子。聽光彩禮就有百十餘擔，新娘更是遠近難找的美嬌娘一個，晚些還要散喜錢呢！我們趕快去看看，去晚了可就占不到好位置了。”

    “是啊，我也聽了，你看張三、李四他們早就去了，我們也趕緊瞧瞧去。”

    路上的行人紛紛往一個方向疾走，各種紛亂繁雜的話語傳進我的耳朵卻異常清晰。原來今日是方遠山大婚，以他在京城的名望、地位，婚禮肯定是盛況空前。不知還要過多久，子書墨織也將大婚，而我，卻成不了任何人的誰，真是讓人失落。

    不知不覺離開方府已經有五了，我和倚秋終於在一個布莊找到了一份賣成衣的工作。現在我才知道，在這個年月，女人要找份可以養活自己的工作，真的很不容易。

    “姐，你眼光真好，這些都是本店本月裁製的新品，每個款式目前隻有一件，這件粉色的衣裙特別襯你的肌膚，你可以去我們的試衣間試試。”我微笑著對一位吹毛求疵的女顧客細心推薦，希望能促成一筆交易。

    “試衣間是什東西？”綠衣女子抬起頭好奇地問。

    “試衣間是本店推出的一個服務，凡在本店買衣服的姐，都可以試穿本店的衣裙，直到看到合適的為止。”我耐心地解釋，還引導她來到由布簾隔出的試衣間麵前。

    綠衣女子左看看右看看十分猶豫：“這合適嗎？”

    “您不必擔心，我們……”剛想解釋，話被旁邊的黃衣女子傲慢地打斷，“哎，我們不買了，你看看你們這布料、這做工，這粗糙叫人怎穿！走，我們走，下次再也不來了。”眼看著好不容易出現的一個意向客戶就被人拉走了，出門時，隱約聽見黃衣女子在試衣間怎的，看著她倆手挽著手出了布莊，我有點哭笑不得了，難到我想像1世紀一樣推銷不行嗎？難道我連這簡單的事都做不好嗎？

    布莊外的大街上，領頭一個華服男子帶著幾個狗腿的手下正耀武揚威左右吆喝，甲嘍囉賊眉鼠眼四處張望，一不留神給他看到了一個新大陸：“主子你看你快看，布莊門口的那個姑娘不就是上次在街上跑掉的那個丫頭嗎？”

    正在橫著走的子書墨淵像是聽到什新奇事，忙回過頭來：“在哪？”他四處看了看，沒看到任何相似的人，猛拿起手中的折扇在甲嘍囉的頭上敲了幾下，齜牙咧嘴問：“在哪呢？你要是看差了，心爺我敲爆你的頭。”

    “啊，主子你別敲了。”甲嘍囉一臉哭相，忙一手護著自己的腦袋，一手指著布莊，可憐兮兮地，“剛我明明看到她就站在那門口，我發誓我看到了。”

    子書墨淵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布莊，收起折扇往布莊走去。上次那個醜兮兮的丫頭，可比他府中的那幫女人好玩多了，抓個這樣的妞回去，無聊時，在府中玩弄玩弄她也算趣事一件。隻要他不出府，就不會惹是生非，其他皇子就抓不到他的辮子了，哈哈哈……我正拿著類似現代的雞毛撣子給布匹去塵，突然的一聲巨響，嚇得我差點將手中去塵的工具扔掉。回過頭，入眼的是櫃台上麵兩錠金燦燦的金子，心頭一喜，忙抬起頭，看著眼前放大的那張臉，猛然一驚，是他，是上次在街上碰到的那個混混，看來，來者不善。盯著他笑得得意又猖狂的臉，最開始的幾秒慌亂變成了鎮定，我凝視著他微笑著一字一頓：“這位客官，請問你想買什？”

    “本……爺想買什？”他笑得很囂張，圍著我左右看了看，一手指著架子上的布料，一手惡劣地拉了拉，“嘖嘖，這差的手感。”接著上麵摸摸，下麵碰碰，像模像樣撚了撚布匹，完了一本正經看著我，極認真緩慢地：“經本爺確定，你們這店的東西都是粗製濫造，不值幾個銀子，本爺更是看不上眼，除非……”

    聽他將布莊的布匹貶得一文不值，我撇撇嘴，一看就知道是來搗亂的，一手拉過他的手，一手拿起櫃子上的兩錠金子塞進他手中：“這位公子，既然本店沒有你喜歡的布料，那請你去別的布莊看看，我就不送了。”順手拿起櫃上的雞毛撣子，也懶得看他目瞪口呆的模樣，若無其事地整理起布料來。

    “你……你……你這什態度嘛！哪……哪有你這樣做生意的，難道，難道你不想賺本爺的錢了嗎？”見我無視他，他在身後氣急敗壞起來，“喂，你這人怎這樣，哪有將上門的客往外趕的道理！喂，你句話，你句話呀。”見我不話，他幹脆上前一把拉住我的手不讓我幹活了。

    “唉，我這位客官，你到底想做什？”瞪著一雙眼睛看著他，我弄開他抓住我手臂的手，“你來本店既不買東西，又不讓我幹活，我很難做的。”

    “誰我不買東西了？”他看著我得意一笑，順手握住我垂在身側的手，痞痞笑道，“本爺要買下你，你你值多少錢吧。”

    什？看著他我冷笑了幾聲，這種紈子弟真是真到世間少有，以為有錢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我不耐煩地甩開他的手，指著門外：“這位公子，本店隻賣布料和衣裳。如果你要買其他，請出門左拐往前走幾百米再右拐，在那一定可以買到你需要的東西。”

    “那是什地方？”他看著我一臉奇怪。

    “哼！”我陰陽怪氣笑了幾聲，並不搭話。旁邊的嘍囉趕緊上前附在他耳邊聲了幾句：“主子，往前走幾百米再右拐是京都有名的煙花柳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