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才蒙蒙亮,一家人便起了床,林婉清簡單地準備了些飯菜,月伶和林思隱便出門了。林思隱第一次出門興奮不已,一手卷著包起來的百十來根虎骨,一手拎著剩下來的三百來斤虎獸肉,月伶也背上了布匹和虎皮。
林婉清跟在他們身後,一直走到村口,神色有些擔心,不過嘴上還是道:“我就不和你們一起去了,你們自己心點。”
林思隱笑了笑道:“放心吧娘,我們可以的,且等我們歸來吧。”
二人來到河邊,一個帶著鬥笠的中年人已經等在河邊,一條舟拴在不遠處的石頭上,那中年人迎接上來要幫忙,林思隱推辭道:“不用了,水伯,我自己可以的。”
水伯約莫四十來歲,身材矮,雙臂卻是十分精壯,他家是村唯一一戶有船的人家,村人渡河去鎮子基本上都靠他。不過他總是沉默寡言,平常和林思隱一家更是並不怎來往,但因為昨去過林思隱家領了肉,今日對林思隱二人便友善了一些。
二人上了船,水伯便解開船繩,長長的船槳頂在石頭上一撥,船身瞬間飄出十幾丈遠,這便是朝著蒲羅鎮前進了。不過這蒲羅河乃是南離國貫通南北的第一大河,河寬也有一多遠,一縷舟顯得十分渺,不過水流平緩倒也不是十分蕩漾。
林思隱坐在船尾,伸手摸了一把清涼的河水,往身後的望去,隻見山村越來越遠,以前在山村望著蒲羅鎮,隻覺得鎮子皆是富貴繁華,此刻回身望著山村,何償不是好山好水的世外園林呢?
正直旭日東升,初晨的陽光灑在河麵上,波光粼粼,交相映輝,宛若神跡。林思隱回過頭喊坐在自己身後發呆的月伶:“月伶姐姐,你快看,這河麵真的好美!”
月伶這才回神,疑惑問道:“什?”
林思隱看著她問:“我叫你來看看這美麗的河麵,這等景色可不是時常都能看見的,你在想什呢?”
月伶轉了轉眸子,又看著放在一邊的貨物道:“沒什,我隻是在算我們這些東西,該賣多少銀錢。”
林思隱衝她微微一笑道:“我們第一次賣這些東西,哪是你自己能算出來的,等著人家出價我們再,現在不要想這些。”著拉著她的手臂,讓她坐過來一點。
“恩。”月伶低聲道,聲音細不可聞,她的臉上卻是發燙了,因為林思隱這一拉,使得兩人的肩膀緊靠在了一起。
清麗的陽光,從山頭上灑落下來,照亮了整個河麵,照亮了水伯破鬥笠下滄桑的臉龐,也照亮了這一對男女眸子的洋洋春意。
林思隱摸著一隻柔軟的手,嘴角帶著盈盈笑意,心翼翼的、像一個盜竊的賊,掃了一眼立在船頭劃槳的水伯,見他絲毫沒有注意這邊,這才將那隻手藏進自己的袖子。
舟在河飄蕩前行,隨著水伯最後一獎劃完,隻聽見‘撲通’一聲輕響,已然靠了岸。坐著的兩人這才緩緩站起身來,收拾東西上了岸,林思隱回過頭來道:“水伯,我們早上出門未帶銀錢,待到下午我們賣掉了手上的東西,你下午來接我們的時候,我們再一起結算如何?”
水伯擺了擺手,客氣道:“不可,昨得了你們家的虎肉,今日怎可收你們的錢,算了吧。”
林思隱歎道:“水伯,虎肉是虎肉,船錢是船錢,你靠這個吃飯,哪有不給的道理,若是這樣,你莫不是叫我二人回來的時候,遊過河去?”
水伯僵硬的臉上破荒地露出一絲笑容來,道:“好了好了,回來再,月伶妮子知道,到了下午我在此等你們。”
——
林思隱和月伶上了岸,便沿著一條路走上了官道,此時色大亮,路上已經有不少行人,時不時還有幾輛馬車經過,都是往鎮子而去。
他們走進鎮子,踏上鋪著青石板的街道,林思隱看著街道兩旁叫賣的販,以及各式各樣的店鋪,左右環顧,眼睛滿是新奇的目光,因為不管前世還是今生,他都沒有見過這樣古風古韻的建築和場景。
而幾乎每月都要來送一次布的月伶,卻是要冷靜多了,笑盈盈地看著他,道:“少爺,我們還是去先送布吧,然後再把這些東西賣了。”
林思隱收回獵奇的心思,點了點頭道:“好,月伶姐姐你帶路吧。”
月伶熟練地在人群穿梭,左繞右繞,林思隱緊步跟在她身後,最後穿過一條巷子,終於走到了一家店鋪的後門,從窄的後門往前望去,可以看見店鋪麵鋪放著的各式各樣的布料,店鋪的正門已開,一個年約五十來歲、身著錦衣的男人麵整理貨物,像是才開門不久。
林思隱微微皺了皺眉,問道:“月伶姐姐,為什我們要走後門?”
月伶想了想,答道:“老板,買東西的從前門進,賣東西的從後門進,我們是賣布給店鋪的,所以要從後門進。”
林思隱不解道:“這是什道理?”
月伶微微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她上前兩步,並未走進門,隻是輕輕地敲了敲門板,這是一直以來和店鋪老板約定的規矩。
麵的老板聞聲,往這邊瞧了一眼,然後道:“且等一下。”
月伶解下被在身後的布匹,抱在手,衝林思隱笑了笑,示意他等一會兒,她就這樣站在牆角邊,看著自己有些髒的鞋子腳尖,往牆上蹭了蹭。牆角那處有一個淺淺的印子,想來她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做了,看來她每次送布都要等上一段時間,顯然已經習慣了。
店的老板等一會兒,可這一會兒整整有近半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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