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per 9 這就是我
一顆藏起來的心不可能真正靠近另一顆心,就像是一雙捂著的眼睛永不可能看清楚另一雙眼睛。
洛蘭一直似睡非睡,即使在夢,都很焦慮。
千旭肯定認為她是個大騙子了,怎辦?
睡了三個多時後,再睡不著,索性爬起來,鑽進廚房做早飯。
洗洗切切,蒸蒸煮煮……
彌漫的飯菜香氣中,洛蘭想起多年前她第一次給千旭做的飯,也想起千旭帶她去冒險家樂園玩時第一次給她做的飯。
不知不覺,很多年過去了,他們一起走過很多地方,為彼此做過很多次飯。
洛蘭漸漸想清楚了,既然不願意失去千旭,又是自己做錯事了,那就勇敢麵對,努力想辦法挽回。
清晨,洛蘭帶著自己做的湯和早點,趕去研究院找千旭,卻發現千旭已經離開。
“為什這早讓千旭離開?”
“數據已經全部正常。”封林調出千旭的身體檢查報告給洛蘭看,“他自己強烈要求離開,我沒有任何理由扣留他。”
洛蘭快速掃了一遍數據,的確已經沒有問題。
“可是,這快回去上班沒有問題嗎?”
“當然不行了,他可是一晚上殺了四個人!”封林歎氣,“雖然他這種從第一線上退下來的軍人肯定不是第一次殺人,應該不會有心理問題,但是,我還是要求他至少休息一個月,不要離開阿麗卡塔,保持觀察。”
洛蘭撥打千旭的個人終端,打不通,一條係統自動回複的消息出現:“對方關閉通信,請稍後聯係。”
封林問:“怎了?”
洛蘭勉強地笑笑:“沒有人接,大概還在睡覺。”
封林看出她心情不好,安慰道:“昨他離開時已經是後半夜,睡得晚一點很正常。”
洛蘭覺得有道理,決定晚點再聯係千旭,隻是,帶來的早點……
她打開餐盒,把湯和點心放到封林麵前:“一起吃早飯嗎?”
辦公室,洛蘭坐臥不安,不停地看時間。
兩個時後,她試探地發了一條文字消息:“起來了嗎?我想和你談談。”
遲遲沒有回複,洛蘭安慰自己他應該仍然在睡覺,還沒有看到。又等了一個時,她再也忍不住,撥打千旭的個人終端。
接通了,可是,響了幾下後就被掛斷。
一條係統自動回複的消息出現:“對方拒絕通話,請稍後聯係。”
這多年來,洛蘭聯係過千旭無數次,第一次出現“拒絕通話”的情況。她盯著短短的信息來回看了幾遍,難過得想哭,千旭已經連話都不想和她了嗎?
山不就我,我去就山!
洛蘭打起精神給封林發訊息:“能把千旭的宿舍地址發給我嗎?”
“你還沒有聯係上他?”封林很警覺,“這可不是好信號,也許需要心理醫生介入。”
“隻是我和他之間的問題,昨晚他從棕離嘴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
“有必要為這個生氣嗎?你瞞著的人又不是隻有他一個。該解釋的解釋清楚,他接受不接受,都不用太介意。”
洛蘭沒有辦法給封林解釋千旭和別人不一樣,隻能什都不回複。
洛蘭坐擺渡飛車,到了基地的宿舍區。
根據基地的政策,在基地工作的軍人可以去基地外購置房產,也可以用十分便宜的價格租住基地的單身宿舍。
大部分單身軍人都會貪圖便宜方便住宿舍,千旭是孤兒,沒有家人,自然也是一直住在宿舍。
之前,洛蘭心有鬼,不敢透露自己的住址,也就一直不敢詢問千旭住在哪,自我欺騙“我不拜訪你家,你也不拜訪我家,非常合理”。
洛蘭站在宿舍樓外,核對了一遍封林發給她的地址:e-7-0。
確認無誤後,她走進宿舍樓。
洛蘭按了下門鈴,一個身子圓滾滾,眼睛也圓滾滾的機器人出現在大門的屏幕上。
它憨態可掬地:“客人,您好!主人不在家,請稍後拜訪,或直接和主人聯係。”
“你的主人在哪?”
“機密。”
“我可以進屋等他嗎?我是他的好朋友。”
“不行。”
洛蘭覺得自己也是傻了,竟然想和一板一眼、遵守指令的機器人攀交情。
她盤腿坐到地上,決定等千旭回來。
機器人蒙了,圓滾滾的大眼睛快速地轉動,在自己的智腦搜了一圈都沒有這樣的情形,無法運算出解決方案應該是什。機器人再次重複:“請稍後拜訪,或直接和主人聯係。”
洛蘭頭也沒回地問:“你的主人規定了不能有人坐在門口嗎?”
“沒有。”
“那你就別管了。”
機器人圓滾滾的眼睛繼續快速轉動,身體都要發熱時,終於有了解決方案。
它給主人發消息:“有一個女人賴在門口不走,要報警抓她嗎?”
隨消息發出去的還有一張洛蘭的背影照。
千旭回複:“不用。等她走了,告訴我。”
一個時後,千旭發消息問機器人:“走了嗎?”
“沒有。”
機器人發送給他一段視頻——
洛蘭盤腿坐在地上,麵對門上的屏幕,促膝長談的樣子。
“看你的型號很老,跟著主人很多年了吧。他交往過幾個女朋友?”
“保密。”
“難道是交往男朋友?”
“保密。”
“什話題能聊?聊你是不是應該減肥了嗎?”
機器人圓滾滾的眼睛轉成了蚊香眼,處理器發出嗡嗡的聲音。
機器人問千旭:“她刺探主人和我的隱私,要報警抓她嗎?”
千旭回複:“不。”
三個時後,機器人主動發送給千旭一段視頻——
機器人問:“你什時候離開?”
洛蘭沒精打采地捂著肚子:“告訴你的主人,我還沒有吃中飯,肚子很餓,希望他不要讓我晚飯也吃不上。”
“你可以離開去吃飯。”
“告訴你的主人,不見到他,我不會離開。”
千旭啞然,洛蘭早猜到機器人會聯係他,卻仍舊等了四個時,隻是想清楚表明,她不會放棄,必須見到他。
千旭給機器人指令:“讓她進屋,保鮮櫃有營養餐。我三個時後回去。”
門緩緩打開,洛蘭興奮地一躍而起,看來千旭終於同意見她了。
圓滾滾的機器人抬起手:“請進,機器人大熊為您服務。”
“千旭還給你起了名字?”洛蘭看看隻到她腰部的機器人,覺得大熊這個名字實在太名不副實了。
“主人三個時後回來。”
“三個時?”乘坐星際列車都可以繞阿麗卡塔星一圈了,千旭究竟跑到哪去散心了?
“請挑選。”大熊打開保鮮櫃。
洛蘭貪圖方便,拿了罐營養劑。
她打量四周,突然很好奇千旭居住生活的地方:“可以帶我參觀一下屋子嗎?”
大熊的圓眼睛轉了幾圈:“可以。”
洛蘭一邊喝營養劑,一邊跟著大熊一個個房間看過去。
剛才在外麵等時,她閑著無聊,登錄基地的內部網查詢了一下單身宿舍的資料。
單身宿舍都是標準結構:客廳、飯廳、廚房、臥室、衛生間、健身室。還以低廉的費用提供家具和基本生活用品,隨時可以拎包入住。
不過,因為現在願意結婚的人越來越少,很多人一輩子都是單身,很有可能在單身宿舍一直住到退休,基地的薪酬待遇又不低,大家不會省那個錢,都會按照自己的喜好,把宿舍重新裝修一番,畢竟那是自己辛勞一後休息放鬆的家。
千旭的客廳、飯廳和廚房完全就是資料圖上樣板間的樣子,洛蘭雖然覺得有點怪,但沒有多想。
可是,到了臥室、健身室,洛蘭發現竟然也是樣板間的樣子,隻有床、桌幾件家具,四周除了最基本的生活必需品,再沒有任何多餘的物件。
整個房間幹淨、整潔、冷清、空曠,沒有一絲人氣。似乎住在這個房間的男人隻是活著,為了活著而活著,再沒有一絲多餘的欲望。
洛蘭的眼睛漸漸潮濕了。
據她所知,這是千旭唯一的住處,也就是他唯一的家,可是,沒有人的家會是這個樣子。
因為沒有記憶,身份是假的,洛蘭內心一直沒有安定感,從來沒有,也從來不敢把那個已經住了十年的屋子當作自己的家。
總覺得自己鳩占鵲巢,是借住別人的屋子,隨時都有可能被趕出去,她沒有資格,也沒有意願去改造裝飾它,那個屋子一直以她住進去時的樣子存在著。
原來,沒有家的人不隻是她;原來這多年,任她取暖的男人比她的內心更荒蕪蒼涼!
千旭並不是真的如同太陽一般光芒普照,他隻是因為懂得,所以慈悲;因為感同身受,所以推己及人、溫柔相待。
洛蘭站在健身室的門口,目光從各種健身器材上掃過,想象著千旭每下班後,在這鍛煉的畫麵。
突然,她看到角落的地板上擺著一個巴掌大的黑色匣子。洛蘭覺得莫名地熟悉,立即走進去。
她拿起黑匣子,看到匣子的底下鑲嵌著一朵藍色的花。
應該是用特殊工藝把真花做成標本後,鑲嵌到匣子上變成了裝飾。
洛蘭覺得藍花很眼熟,可又想不起在哪見過。她打開個人終端,掃描花的圖像,在星網的資料庫搜索。
幾秒鍾後,一段文字介紹出現:“迷思花,阿麗卡塔星的特有物種,花有兩種顏色,藍色和紅色。藍色花型,紅色花型大,同一株花每年的開花顏色不一定,有可能今年是藍色,明年是紅色,引人猜測,所以被叫作迷思。”
洛蘭一下子想起來了,她在依拉爾山脈見過這種花。千旭帶她去冒險家樂園玩時,她還隨手從路邊摘了一朵不起眼的藍色花送給千旭。
雖然沒有任何證據表明這是她送他的那朵花,可是洛蘭的直覺告訴她,這就是那朵花。
洛蘭的心突然跳得很急。
她輕輕地摩挲著陳舊的黑匣子,自然而然,就好像曾經做過無數次一樣,她在一個隱藏的按鈕上按了一下,悠揚悅耳的歌聲在房間內響起。
風從哪來
吹啊吹
吹落了花兒,吹散了等待
滄海都化作了青苔
……
很老很老的歌,老得隻存在於古老傳中的歌。
洛蘭坐在地板上,靜靜地聽著。
無數個孤單的夜晚,千旭應該就在這,一邊聽歌,一邊鍛煉。
當她茫然地問自己前方是什時,千旭是否早已經放棄了疑問?
她知道,千旭是孤兒,長大後進入軍隊。因為表現優異,成為星際戰艦的特種戰鬥兵。後來生了病,不得不提前結束服役,轉到基地從事星艦戰術研究的文職工作。
也許,一個人的人生軌跡可以用兩三句話清楚,但是,一個人的經曆和情感絕不是幾句話就能清楚的。
千旭究竟經曆過什,讓他的內心這蒼涼荒蕪?甚至一點希望都不給自己!
洛蘭不知道。
可是,有些事情靠著推測,她應該知道的。
千旭是孤兒,沒有家人,不管多痛苦,都不會有親人給予他關心和支持。
曾經,他是聯邦最優秀的戰士,卻因病被迫中斷,就像蒼鷹被斬斷翅膀,無法再翱翔藍,他肯定也痛苦茫然過,不知道前路在何方。
困守鬥室,遙望星辰。
時間一過去,治愈的希望一點點變少,也許有一異變後,再也無法清醒。
當她把千旭視作溫暖和依靠時,卻從來沒想過他是否也需要溫暖和依靠。
她以為對等的友情根本沒有她以為的那對等,甚至可以隻是她單方麵的索取。
她碰到問題時,他答疑解惑。
她孤單難受時,他陪伴聊。
她對阿麗卡塔陌生恐懼時,他陪她去認識了解……
一切都是她需要。
因為心守著秘密,她不敢坦白自己的住處,所以不敢詢問他的住處;不敢坦白自己的過去,所以不敢詢問他的過去;不敢坦白自己的現在,所以不敢詢問他的現在……
就這樣,她還自詡交情深厚、非比尋常。
原來,真的像辰砂的那樣,流沙之上什都無法存在。
古老悠揚的歌聲中,千旭走進屋子。
正是夕陽西下時,太陽的餘暉從窗戶灑進來。
洛蘭倚著牆壁坐在地上,眼睛閉著,臉頰上有未幹的淚痕。薄薄的橙色光暈籠罩著她,讓她像是博物館內古老易碎的美麗油畫。
他心頭悸動,定了定神,才刻意放重腳步走過去。
洛蘭睜開眼睛。
風從哪來
吹啊吹
吹滅了星光,吹散了未來
山川都化作了無奈
……
四目相對,如泣如訴的歌聲入耳,他竟然不敢直視她,彎下身關掉了播放器。
洛蘭輕聲叫:“千旭。”
千旭後退幾步,拉開兩人的距離。
“還在生我的氣嗎?”洛蘭問。
“沒有,你身份特殊,對外隱瞞很正常。”
洛蘭苦笑:“我真希望你會生氣。對外隱瞞是很正常,可對內呢?”
千旭淡淡地:“不要胡思亂想,我完全接受你的隱瞞。”
洛蘭拿起播放音樂的黑匣子,把底麵展示給他:“這朵藍色的花是我送給你的那朵花嗎?”
“不是。”千旭沒有絲毫猶豫。
“你撒謊!如果這朵花和那朵花沒有關係,為什我一問,你就知道我在什,難道不是應該詫異地問‘你什時候送過我花’嗎?”
“我的記憶力一直很好。”千旭依舊否認得幹幹淨淨。
洛蘭輕歎口氣,鄭重地問:“我想給你講一個故事,你這會不會隔牆有耳?”
“什故事?”
千旭沒有不行,顯然不用擔心異種的異能。洛蘭拍拍地板,示意他坐。
千旭依舊站著,傳遞出疏離拒絕。
洛蘭苦笑,手指在黑匣子上麵慢慢滑過,“在我的記憶,從沒有見過這東西。我查了下星網,它是早就被淘汰的老古董。但是我一看到它,就知道怎用,知道它麵存著很多很多古老的歌。我剛聽了,有的歌我還會唱呢。”
千旭的眼閃過迷惑。
洛蘭敲敲手的黑匣子,笑著吐吐舌頭:“很多事我都不記得了,可時不時又會冒出來點什。有時候覺得自己蠻慘的,有時候又覺得蠻好玩的。這些隱藏技能就像是生命埋著的彩蛋,冷不丁地會給我一點驚喜,希望不要哪一突然發現還埋著炸彈就好。”
千旭聽得一頭霧水:“你到底在什?”
洛蘭抬起頭直視著千旭:“我沒有騙你,我真的是駱尋。”
千旭皺眉。
“我告訴過你,我是從別的星球移民到阿麗卡塔星的,也是真話。我隻是沒有告訴你,我是用別人的身份從阿爾帝國移民到阿麗卡塔星的。”
“什……意思?”
“我不是真的洛蘭公主,是冒名頂替的假公主。我失去了所有記憶,不知道自己是誰,所以我給自己起名叫駱尋。”
洛蘭冒著生命危險把深藏的秘密了出來。
她不知道千旭會怎反應,但她知道人心隻能拿人心去換。她在守著自己的秘密時,已經把自己的心藏起來了。
一顆藏起來的心不可能真正靠近另一顆心,就像是一雙捂著的眼睛永不可能看清楚另一雙眼睛。
既然欺騙的流沙什都支撐不了,那就把所有的流沙都鏟除,至於流沙下到底是讓萬物生長的遼闊大地,還是毀滅一切的萬丈深淵,隻能用自己的命去賭了。
“你,你用了別人的身份,你不是真的……公主?”千旭出乎意料地理智克製,短短一瞬似乎就接受了事實,表情和語氣都很冷靜。
“嗯。”洛蘭點頭。
“真的公主呢?她死了嗎?”千旭盯著她,眼神像出鞘的寶劍一般犀利,似乎要刺進她的內心,確認她的話究竟是真是假。
洛蘭覺得很陌生,不過,千旭此刻應該也覺得她很陌生吧。不是兩個人變了,隻是,他們終於撕開了包裹著自己的麵具。
“沒有,我們是和平交易,沒有血腥、沒有欺詐。公主已經有深愛的男朋友,她不願意嫁到奧丁聯邦來,我是一個莫名其妙犯了死罪的死刑犯,公主給我活下去的機會,我代替她嫁到奧丁來,兩人各取所需達成交易……”
洛蘭把自己和公主的交易從頭到尾講述了一遍。
千旭問:“你不知道公主去了哪?”
“不知道,隻知道她肯定和穆醫生在一起,應該會很幸福吧。”
“他們想讓你永遠做洛蘭公主?”
“嗯,穆醫生隻要沒有人懷疑,我可以永遠都是洛蘭公主。”
“十年了,你已經成功騙過所有人,為什……要出來?”千旭深邃的眼睛內風雲變幻,就像是有什東西在麵翻湧奔騰,想要不顧一切地衝出來。
是啊,已經騙過了所有人!
雖然身份是假的,可十年來的每一是真的,所有的付出和努力是真的,她在阿麗卡塔得到的一切,不屬於洛蘭公主,隻屬於她。
“因為……”洛蘭跪坐在地上,仰頭看著千旭。
夕陽的餘暉已經散盡,漸漸黑沉的色中,他孤身而立、滿身蒼涼,就像是站在四野空曠的荒原上,不知來處,也不知去處。
洛蘭緩緩站起,慢慢走到千旭麵前。
千旭沒有再刻意退避,身體緊繃僵硬,漆黑的眼睛像漫無邊際的夜色一般深不見底。
洛蘭雙眸清亮,仿若劃破夜色的璀璨星光:“因為我不想再欺騙你,因為我想真正了解你,因為……”
嘀嘀的蜂鳴聲突然響起。
千旭好像如夢初醒,立即往後大退一步,拉遠了兩人的距離。
洛蘭心慌意亂地低頭看個人終端,發現來訊顯示是辰砂。
她心中一驚,深吸了口氣,才接通音訊:“有事嗎?”
“封林讓我護送你回家。”
“不用了,有保鏢。”
“我在宿舍樓下。”
洛蘭困惑,什意思?突然反應過來,辰砂在千旭的宿舍樓下。
她可沒膽子讓辰砂等,急忙:“我立即下來。”
洛蘭掛斷音訊,對千旭:“不管你的決定是什,我都接受。”
生命的確可貴,但是,變幻無常的生命中,總有些事、總有些人,值得以命相搏。她像他一樣,把殺死自己的槍放在了對方的掌心,將生死懸在對方的一念之間。
命運詭秘難測,渺的她既然不甘心,想要掙脫強大的命運,隻能拚上全部,輸、贏,她都認!
千旭沒有絲毫反應,依舊麵無表情。
洛蘭心情黯然,低著頭匆匆往外走。兩人擦身而過時,千旭猛地抓住她的胳膊,洛蘭身子一僵,回頭看著他。
“剛才的故事,隻是一個故事!”
“什?”
“不要再給任何人講這個故事,我也會全部忘掉。你什都沒過,我什都沒聽到。”
背光的夜色中,千旭的麵容隱在黑暗中,什都看不清楚。他的聲音又冷又硬,清晰得像是刀刮骨,一下下銳利地刺到洛蘭的耳朵,她的心卻一下子安定了。
即使知道她是越獄的死囚犯,即使知道她欺騙了整個奧丁聯邦,千旭仍然選擇了保守秘密。
洛蘭展顏而笑:“放心吧。我又不是傻子,怎會隨便告訴別人這種事?不過……”她咬了咬唇,一字字強調:“我了,你聽了。不許你忘記!”
千旭身子一僵,像是握著的胳膊燙到了他,猛地放開洛蘭。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