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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時間點9分。樂-文-
除了一開始抱住她時那句歎息般的“找到你了”後, 這個男人就仿佛開啟了一種新的大姨夫模式, 行為幼稚令人發指。先是抱不過一秒,就直接拎著她的領子扔到一邊,從頭到尾都一副“我不想和你話隻是我不得不”的表情, 高冷得和蠟像館的蠟像有的一拚。
而下一秒,她頭暈還沒緩過來, 這個男人又把背包甩到她身上, 冷冰冰地抱著手臂:
“對於一個能連續三次試圖丟下我的女人,別指望我幫你包紮。”
她:“……”
不僅如此,他的毒舌也升級到了一個新的水平, 她嘴魚血的腥氣還沒過,就聽喬伊淡淡地:
“我進來的時候, 地上躺著一條被人連頭咬斷的七鰓鰻,這種圓形口器好像外星異形一般的古老生物真是讓人興奮,是不是?”
李文森:“……”並沒有ge到任何興奮。
“當然, 你應該不介意, 因為七鰓鰻你是吃過的,我帶你去荷蘭的時候, 你不顧我的勸阻堅持要點那的名菜’波爾多醬汁燉海鰻’, 這的海鰻就是七鰓鰻。”
李文森:“……”
她按住胃,嘴生魚的血腥味更濃, 差點吐出來。
而喬伊隻是冷淡地看了她一眼,語氣慢條斯理:
“你現在是不是感覺不太好?可這和我沒關係了,畢竟對於一個能連續三次試圖丟下我的女人, 我為什還要在乎她的感覺好不好?”
……
事實證明,喬伊的幼兒園教育一定非常失敗。
李文森看了自己手的紗布一眼,放下手腕。
時間又過了一分鍾,現在是點40分,可喬伊看上去一點都不急,大有一副她不止完血他就不往下走的意思。
不過真是奇怪。
她身上那多傷口都快包紮完了,居然才過了一分鍾?
李文森一邊飛快思索著那模糊得隻剩下幾個片段的回憶,一邊繼續包紮。地方是不會錯的,她時候蒙著眼睛走過這段路,過程記得格外清晰,雖然看不見開門的辦法,但最後一扇門,一定就在附近。
而隨著失血帶來的暈眩逐漸退去,一些之前被她忽略的事情、一些被她忘記的事情,此刻也慢慢浮現出來。
比如當時咬傷曹雲山的薩摩耶。
之前攻擊曹雲山的狗,不可能是外來,倒很可能是從這個地下基地的生物。
可它到底是怎跑出來的?
別薩摩耶這種膽子到拇指大的狗會不會攻擊人類,就算會攻擊,狗也不會潛水。
再聯想起之前,她檢查列奧納多屍體時發現上麵的咬痕和抓痕……
比起這些低智商四腳動物自己穿過十米深的地下河,還賦異稟通過一層層的密碼鎖,她更相信,是有什東西,把放了出來。
……會是什呢?
李文森正低頭沉思,眼前不其然出現一隻修長的手,一抬眼,果然又是喬伊那張仿佛寫著“你欠我一個銀行沒有還”的冷漠臉。
他頓了頓,不情願道:
“手電給我。”
“好。”
“指南針。”
“好。”
“哦,好好好。”
他垂下眼眸:
“如果不是你還在呼吸,我差點以為我身邊站著一台複讀機,難道多和我一個字很為難你?”
……難道不是你先擺出一副多一個字就會懷孕的死表情?
李文森把指南針遞過去,收手時瞥到拇指上是空的,那枚假戒指不知什時候遺失了,這才想起真戒指被某人替換的事:
“對了,我的戒指和照片是不是在你手上?”
“這句話真有意思,你的戒指為什要問我要?”
他一臉冷漠地:
“別你隻是把它扔在盤子,就算你隨手扔進垃圾桶,難道你還指望我把它撿回來,揣在口袋到處跑?”
正被他揣在貼身口袋、已經被體溫熨帖得溫熱的婚戒:“……”
太打臉了,請忘了我。
李文森按了按太陽穴:
“不是婚戒,是我一直戴的那枚尾戒。”
“哦,你這枚。”
喬伊微微側頭:
“它的確在我手上。”
沒掉就好。
李文森頓時鬆了一口氣,隻是她這口氣剛鬆到一半,就見喬伊直起身,高冷地看著她:
“所以你現在是在和我追責?”
李文森:“……”
“你的尾戒很重要,遠勝於你的婚戒?你把我們的婚戒棄如敝屣,卻僅僅因為我擅動了這枚廉價鐵環就生我的氣?”
實驗基地燈光雪白,映襯得他半透明的眸子更如無機質的寶石:
“講道理李文森,在你連續三次試圖丟下我之後,居然還敢生我的氣?”
李文森:“……”
聊不下去了,打一架吧。
她其實是應該生氣的。他不知道他擅自拿走的不僅是一把鑰匙,還是她父親拚死留給她的唯一遺物,她戴在手上,十年不離,如同骨灰。
但……
“我沒有生氣。”
李文森綁好腿上最後一根布條,也站起來:
“你幫我的地方,價值遠勝於你取走的東西,戒指喜歡你可以留著。”
喬伊盯了她兩秒,確定她是真的沒有生他的氣,這才揚起下巴,高傲又冷漠地:
“那就好。”
“……”
算了沒什好的還是直接打一架吧。
李文森轉身就走,可她腿沒喬伊長,這就注定她在任何“轉身就走”的場景都處於弱勢,喬伊沒兩步就跨到她身邊,捉住她的手腕,把她扯了回來:
“光道歉是沒有用的,文森,下一段路隻會更危險,除非你發自內心地承諾這種甩開我的行為沒有下一次,否則就算真有世界末日,我也不允許你再往下……”
李文森:“好。”
“光好也是沒有用的,複讀機也會……等等。”
他罕見地沒反應過來:
“你什?”
李文森歎了一口氣,轉身抱住他:
“我好。”
喬伊:“……”
手斷了眼還在,且一直在緊張關注進度條的伽俐雷:“……”
完了,剛才檢測到先生的心跳斷了。
李文森的手指安撫地順了順他的毛,似乎隻是要他安心,很快放開,卻發現手腕已經被他死死握住。
喬伊垂眸看著他懷的姑娘,好一會兒才鬆開她,雙手才慢慢地落在她背上:
“你居然答應了?”
“嗯。”
“這是你敷衍我的新方式?”
“嗯。”
“……”
“敷衍歸敷衍,可我的保證是真的,想把你甩開是我的錯,以後不會了。”
李文森被他抱在懷,這樣親密的姿勢,她漆黑眼眸仍然冷靜如斯:
“因為沒機會了。”
……
是的,她不會再甩開他了,因為沒機會了。
地下基地的秘鑰不可逆轉,進來的人要帶兩套鑰匙,進去一套,出去一套,用過即作廢。
而她隻有一套。
所以她這趟路,是死路,就算沒有其他危險,也必死無疑。兩公深的地下無法定位,礦山麵積太大不能爆破,不能出,外不能進,從門關上的那一刻起,她就不可能活著回去,就算最後沒被泥沙掩埋,也會死於饑餓。
這就是她的結局。
她養父死前拜托給她的事她不能不做,後退無生路,朝前是墳塋,早死和晚死,沒有太大分別。她無路可退。
但她萬萬沒料到的,是喬伊。
她獨自逃出別墅,撒謊、自傷、封電梯,就是為了徹底把這個男人甩在身後……可她做的一切如同猴戲,一點用都沒有,喬伊明明清楚她在懼怕什,卻還是跟來了。
他還是來了。
她想救的人,從來都救不了。
她的養父如此,曹雲山如此,喬伊如此,她自己亦如此。
……
“你害怕嗎?”
“害怕什?”
“我們沒有出去的鑰匙,如果不是千年一遇的人品爆棚,十有□□都隻能困在這……你害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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