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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屋子人的注意力都被引了過來。
瑩月:“……”
她墜在他的懷, 窘得頭頂冒煙,眼都睜不開,覺得自己還是直接磕地上磕暈過去比較好。
方寒霄把她放回了床上。
瑩月很覺丟人, 不過這時候方寒霄還能伸手救她一把, 免得她把臉摔成一張柿餅, 她怎也不能當無事發生, 強迫自己睜開眼睛, 跟方寒霄做了個口型:謝謝。
她還想你放心, 她不會賴下來, 一定會走的——不過這一串話難度有點大,不是口型能表述明白的,她嚐試了一下,隻有放棄, 同時在心生出同情來:當個啞巴真不容易啊,才這一會兒,她已經覺得不方便了。
她不會掩飾情緒,這同情直接從眼神中流露了出來, 方寒霄看見了,淡淡一眼掃在她麵上, 這一眼實在既不明亮,也不和氣——但也不算凶,其間的意味, 更多的是將她看做一個玩意兒, 看了她, 卻絲毫沒放進眼。
方寒霄放好她,很快直起身來,這時候從表情上就再看不出他在想什了,總而言之,大概還算平靜。
尤其是跟洪夫人的激動相比。
作為遭受替婚侮辱的真正事主,他直到如今,好像都沒有什太明顯的情緒波動。
洪夫人的目光若有似無地將他打量著,含著疑忌,正欲再什,外間簾子響,趕在這個關口,平江伯步履匆匆地來了。
蔡嬤嬤一扭頭,慌亂的眼神一亮,生出了新的希望,洪夫人也許是真的生氣被徐大太太擺了一道,失了顏麵,平江伯是男人,總該沉得住氣些,不那意氣用事罷?
有一件許多人心內都有共知但因無證據而隻好存疑的事:當年方寒霄之父作為嫡長子承襲爵位,那是經地義,無可爭駁,但方父早逝,世子位沒有順延到弟弟方正盛身上,而是傳給了年幼的兒子方寒霄,方正盛對此真能心服嗎?其後方寒霄出事,方正盛最終上位為如今的平江伯,從方寒霄出事算起雖已有五年了,可這道疑雲,始終縈繞在某些人的心中。
徐大太太敢在徐老太爺去後,以六品官門撼平江伯府,拋一個瑩月來頂缸,與這疑雲有分不開的關係。於她內心深處,實認為她是個苦主,是方正盛搶走了望月世子夫人乃至伯夫人的美好前景,不過形勢比人強,方寒霄不中用成了廢物已是定局,她忍耐著不曾在明麵在發泄出來罷了。
這麵糾結如亂麻的心態非三言兩語能敘清,總之徐大太太幹這事確實有自己認為能成事的一套邏輯,蔡嬤嬤作為心腹,很清楚主子的心態,方跟著也有自信。
但她的自信很快再一次粉碎了,方伯爺比洪夫人還果決,根本沒給她開口的機會,他麵沉如水,進來就直接怒道:“我都聽了,徐家竟敢如此辱霄哥兒,簡直豈有此理!夫人,不必和這些奴仆多費什口舌,把這假新娘子架回轎子,我親自去送還徐家,要徐懷英給我個交待!”
徐懷英就是徐大老爺。
蔡嬤嬤變顏失色,還想尋話挽回,但方伯爺發令是十分好使的,立刻就有人去床上拖拽瑩月,瑩月本就不想留下,毫不反抗,足夠配合,但耐不住這些人動作粗魯,她腦袋被磕在床邊圍板上,發出動靜不輕的一聲咚響,她叫不出來痛,一下被磕得眼淚汪汪。
王大夫醫者父母心,他現在聽出來是怎回事了,雖知自己不該管閑事,到底忍不住了一句:“大——這姑娘傷得不輕。”
方伯爺看他一眼,道:“先生怎在這?老太爺那離不得人,先生還是回去靜德院看著罷——對了,這的事,就不要入老太爺耳了,免得驚到老太爺病體。”
他並不怕王大夫回去多嘴,方老伯爺真因意外有了不好,做大夫的第一個跑不掉。
王大夫不太高興,倒不為別的,他才親手熬了一碗藥給瑩月喝下去了,這會兒病家就讓這對待,他覺得他的藥浪費白熬了,未免可惜。這話沒辦法跟方伯爺,他隻有掃了方寒霄一句:“大爺叫我費這勁做什呢。”
完就走了。
他不是伯府奴仆,不必十分看人眼色。
伯府的奴仆也不受他幹擾,就繼續要拖拽瑩月,方寒霄卻似乎受了王大夫一句觸動,站出來,向方伯爺做了個暫停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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