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

    華燈初上，晚宴剛剛開始。皇帝和襄王離了席，沒多久楚王與以公務繁忙為由也退了。落日的餘暉撒在高台之上，絲竹聲聲，觥籌交錯，一片盛世繁華。

    輔國公府夏家的席位上，少夫人張宓帶著孫少爺夏澤自成一派，不動如山。

    二夫人孫氏一個眼神，二房當家的大奶奶許妍便湊了過來，“大嫂，這大哥不在的日子，很難熬吧？你看你，要照顧澤兒，還要操心整個輔國公府的事情，肯定沒有好好休息……”

    她自顧自在那兒絮絮叨叨，張宓像是沒聽到一樣。夏澤隻是在許妍過來的時候叫了一聲“堂嬸”，便又乖乖地靠在張宓身邊，規規矩矩地坐好。

    許妍有些訕訕，卻又不好退卻，繼續著。張宓偶爾點一下頭，神情淡漠。

    “喲，堂嫂這是累得精神恍惚了？都聽不到我嫂子話了？”一個張揚的大紅身影闖入張宓的視線，女子妖嬈的臉上帶著柔美的笑容，在一邊坐了下來，正是二房尚未出閣的嫡姐夏思雨，“陛下將大哥派去了江州，你猜猜，是去幹什呢？之前早有傳聞，你那個不成器的弟弟，好好的將軍不當，跑去江州幹些見不得人的事情，也不知是真是假？”見張宓一直眸色平靜，連夏澤的神情也沒有多大變化，唇角又挑高幾分，“若是真的，嘖嘖，堂嫂，你可是咱們夏家的少夫人，你娘家的一舉一動都關係著大房的命運，你可不想，大伯的世子之位葬送在你手吧。”

    張宓斜眼看她，懶懶道：“夏思雨，你要是閑得慌，就好好操心你的終身大事，想想你為什二十二了還嫁不出去，我很忙，這種事情不在我的操心範圍內。”

    許妍被插了話正在不爽，聞言便抬頭狠狠瞪了眼夏思雨，“注意分寸。”

    “那你呢，了半也沒到點子上。”夏思雨也不甘示弱地回瞪，“還二房當家呢，就你這膽怕事的樣，能成什氣候？”

    “你……再這種話，我就給你找個老頭子嫁！”

    “你敢！娘……嫂子敢這跟我話，你一定要罰她……”

    “娘。”夏澤扯了扯張宓的衣擺，十一歲的孩子很是沉穩，隻是低聲詢問，“舅舅真的像她們的一樣嗎？”

    張宓拍了拍他的腦袋，柔聲道：“你舅舅是大英雄，別聽她們亂講。”

    “爹過，她們兩個是白癡，不用聽他們話。”夏澤軟軟的聲音配上嚴肅的語調，頗有大人的味道，“可是澤兒已經八年沒有見到舅舅了，娘，舅舅去哪兒了？是陪姨去了西夏嗎？”

    “嗯。”張宓頓了頓，心不在焉地道，不過她的語調一貫如此，因而夏澤也沒有聽出什不對來。

    “長姐。”那邊娉娉嫋嫋又過來兩個少婦，一水綠一湖藍，水綠的還大著肚子。兩人在張宓身邊坐下，不著痕跡地把許妍和夏思雨擠了出去，連夏澤也挪了挪位置，叫了舅母。

    張宓微微蹙了蹙眉，道：“弟妹身子重，還是不要亂動的好。”

    “不打緊，我這都第二胎了，心有數。”華毓敏嬌笑道，一壁極為不屑地看向夏思雨，“長姐，我就這夏家二房討厭吧，庶出的就是上不了台麵，像隻蒼蠅似的煩死了。”她是華國公府的嫡出姐，帝都出了名的囂張跋扈，出嫁的時候皇帝不知為何竟封了她縣主，又添了嫁妝，好不風光，“不是你們的，就別妄想，真以為咱們奉國將軍府沒人了？夏家世代從文，不過這一輩出了個夏鴻起來還是咱們張家的女婿，張家戰功赫赫，妹是超一品定國永嘉公主，西夏王後，別以為沒了神策大將軍張家就會倒。”

    秦明鈺虛扶了華毓敏一把，冷笑：“了多少回別拿我夫君事兒，你們姑嫂二人還真是不長記性。好歹我也是秦國公府的姐，咱們秦家都沒什，你們一個個的急什？我今把話放在這兒，你們二房的人若是敢動長姐一下，休怪張家、秦家和華家給你們難看。”

    許妍和夏思雨聞言幾乎要跳起來。孫氏眼疾手快按住了兩個人，若有所思地看向秦明鈺和華毓敏的方向，唇角勾起一彎弧度。“張家、秦家和華家……，有點意思。”

    *

    長林苑一處院。

    蘇睿閑閑地倚在榻上，極不耐煩地揮退了兩個侍女，“手藝這差，你主子沒教過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