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身體比起旁人來他更為清楚，鳳鳴軒半倚在床邊，因過激的咳嗽引起的紅暈已然褪去，臉色越發蒼白，毫無血色的臉龐令其看起來更多了幾分溫和。

    處於上位者的鋒利氣場儼然收斂了不少，黯淡的目光看起來令人心疼。

    “想來那鳳鳴野也是打定主意了不給你留下後路，在匕首上抹上毒藥也是為了萬無一失，這毒沒有那簡單，就算是用內功也無法逼出，最嚴重的便是毒性蔓延之時處於昏迷的你沒能用內力抵擋，眼下已然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商君看了一眼氣息虛弱的鳳鳴軒，眼底閃過意味不明的神色。

    這些事情眾人皆心知肚明，奈何不是所有人皆能坦然的接受這殘酷的現實，鳳鳴軒的生死可關乎於碎葉國，若是一國無君，隻怕這後果不堪設想。

    鳳鳴軒不似鳳堯皇，處於盛年的他以後的時日本還長，何況自他登基幾年來從未充盈後宮，膝下更是無人。

    突如其來的情況讓顧長歡有些措手不及，心主要還是憂心鳳鳴軒的性命。

    一番話下來，在場的幾人臉色都變的有些難看，除了事情的中心人物，鳳鳴軒淡然自若，毫無在意的模樣就想即將麵臨死亡的人不是他一樣。

    “難道這毒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顧長歡忍不住追問一句，底下的禦醫紛紛搖頭，看得他心煩意亂。

    “陛下，宮的禦醫本事有限，老奴想先前待在宮內的那位或許可以？”就在寢宮陷入詭異的沉默之際，高海上前一步道，此言一出倒是給鳳鳴軒提了個醒，“醫老？”

    且不管這毒究竟能不能解，倘若是醫老在此多少也能夠有幾分希望，而不是眼下這般無計可施的無望狀態。

    想了想，鳳鳴軒吩咐道：“既然如此，那便派人去請醫老來一趟吧。”隨即擺了擺手示意底下跪著的禦醫們全部退下。

    “臣等告辭。”

    除了拖延毒性，他們確實也別無他法，唯有退下。

    鳳鳴野身亡，然而他自己也沒剩下多少時日，僅僅不過一會鳳鳴軒便覺得一股倦意襲來，後背與手臂上的傷口隱隱傳來熾熱的感覺，伴隨著刺痛。

    “商兄，你與朕雖然相識不久卻是難得的知己，朕想有些事情無需多言，或許這便是命中注定，老爺給朕定下的結局，若是你硬要覺得事情因你而起，隻怕朕倒是死都不得以舒心。”

    餘光瞧到商君那副眉頭緊鎖的模樣以及其身後那位大氣都不敢出的男子，鳳鳴軒輕聲道，平平淡淡的聲音絲毫不讓人懷疑其話的真實性，歸根結底即使沒有千機閣的插手，問斬鳳鳴野一事也未必按部就班，人生便是如此，你永遠也不會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

    生與死之間，僅僅隻差那一條線，那一條恍若虛無的線。

    “哎呦，陛下莫要如此，上保佑，您可是有龍氣護體的子啊。”

    鳳鳴軒後一句話音剛落，高海就連忙開口，無論如何那都不是怎好話。商君亦不是矯情之人，話到這份上自然明白，而現在也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

    洛西風趕回宮殿時正巧與商君二人在殿門撞個正著，雙方點頭示意便直接擦肩而過。

    放下藥碗的鳳鳴軒一抬頭便見到那毛毛躁躁竄入寢宮的洛西風，二人雖的主仆關係，卻又似兄弟，更因為畫樓的緣故，他們之間除了平日公事公辦之時，倒也沒有那生分。

    “西風，你來的正好，朕有事交代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