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子！”

    一個粗氣的聲音在後麵喊。

    亮子和黃種回過頭，一瞅，是黃根，搔著冒汗的光頭。

    “亮子，別理他，不知輕重的，還一個屋的，也撞得下手！”黃種罵著。

    “阿中，你什哪，你又不打球，打球的眼隻有球。”亮子了黃種，就停下笑著問黃根：“阿根，你和山妹是準備去領證了是？”

    黃根嘿嘿地笑著：“亮子，你幫幫……”

    “我幫你去領證！”亮子故意問。

    “幫我勸勸山妹……”黃根不好意思地摸著發亮的頭皮。

    “還勸，阿中都就讓我幫著挨了打，你也想找山妹打？”亮子笑道。

    “別拉三扯四的，不幫就拉倒！”黃根發毛了。

    亮子見黃根那樣，不敢再玩笑：“阿根，一點事，有那嚴重。我幫，成了。”

    黃根就笑了：“亮子，你就是哥們！你是不曉得，山妹從來沒罵過人的，看她一早那樣，我們怕是要黃了。”

    黃種聽著笑了：“阿根，你不是跟我吹她抵不住你的黑玩意，這會咋又慫了。”

    黃根就：“這是兩碼事，山妹是順，可一急起來，也是嚇人的，我總覺得不對，這回就是不對。”

    亮子就問：“咋不對，你來聽聽。”

    黃根：“她嫌我心狠，連兄弟也敢撞。”

    亮子就：“我是什，你就跟山妹，以後再也不撞人不就得了。”

    黃根：“上回我撞了人，她就生氣了，我就跟她保證一定改，我再，不是打自己的臉！”

    亮子笑道：“哪你就不好了，長個記性，以後不撞人就好了。”

    黃根：“我就是怕改不了，才來求你的。”

    亮子沒聽明白：“哪你讓我什招。”

    黃根就：“亮子，你狠狠地揍我一頓好了，打得我爬不起來，我就長記性了！”

    亮子和黃種聽著大笑起來。

    黃根發狠地：“亮子，你不打是，我替你打！”著就朝胸口猛打一拳。

    亮子和黃種慌了，忙拉著他喊：“笑罷了，你還真打！”

    黃根還：“亮子，你打不打！”

    亮子就：“我打，留著。你不是想讓我幫你磨磨性子嗎，我們就開始磨，保你尖的磨成鈍的，方的磨成圓的！”

    黃根：“我就不信，你有這能耐。我老爸，也恨我蠻，巴不得把我粗磨成細針，磨了這些年，倒越磨越粗，越磨越硬。”

    亮子笑了：“哪就試試！”

    黃根問：“你想咋磨？”

    亮子：“很簡單，上工時，你把你做的活，細細地教我，細不細，我了算，不細，我就一頓狠揍。晚上下工後，我們兩個就一個勁的比投籃，比彈跳，比不過我，我就打，往死打。咋樣！”

    黃根問：“就這些？還有什招，全亮出。”

    亮子：“就這些，沒了。”

    黃根就喊了起來：“好，跟我走吧！”

    亮子好高興地跟黃根走了。

    來到拉毛車間，亮子瞅到，張師傅、黃毛等師傅在兩條生產線上，上布的上著，守控製台的守著，下布的下著，巡視走布的巡著，沒有一個歇著。就問：“阿根，你咋能歇著？”

    黃根就：“張師傅讓我今專盯著你這塊好料的。”

    原來是這樣，亮子好感動，也不多立馬問：“阿根，我啥都不曉，就是塊沒起毛的白坯，咋辦！”

    黃根：“好辦，到我們車間，我保證讓你全身上下的毛一根根直豎，然後該彎的彎，該卷的卷。”

    “去你的，找打！快跟我從頭起。”亮子笑了。

    黃根就把亮子帶到那條正在上布的生產線的上布口：“要拉毛的布就從這口子上，要記住的是，布卷要擺正，卡口要鎖緊，不然布就走歪了，拉出的布不是次就是壞。”接著走到線上指著那一排排的鋼針輥簡：“布毛，就是這些鋼針挑出的。好了，就這些了。”

    亮子瞪了黃根一眼。黃根嘿嘿地笑了，又帶亮子到了控製台：“這是電源開關，這一排是布速按扭，這是急按扭。好了吧，你自己看看去。”著有點煩了。

    亮子把手舉了起來，黃根叫著：“你還要怎樣，我們來時，師傅才不跟我這按扭那按扭的，就一個勁的讓我們把布抬上抬下，我也夠意思了。”

    亮子：“你答應過的，還這些。細些！不然我打了。”

    黃根叫著：“細的，就多了，讓我幹活，苦點累點都沒事。這磨嘴皮的活，我讓阿毛跟你吧。噢，他人那玩意比我雄，腦瓜子比我還差，嘴皮還不及我。還是讓張師傅跟你吧，別看他一把歲數，睡女人，幹活、耍嘴皮都比我們強。”

    亮子：“我瞅你嘴皮活著呢，一套一套，我就要你！”

    黃根無奈地：“好吧，你不是就想磨我，磨吧。”就奈著性子：“拉毛還是有講究的，比如：車的走速，針布輥的轉速，針布輥的數目，針布的疏的密，鋼針彎角度……”

    亮子喊：“別停下，下去！”

    “你煩不煩！”黃根耐不住了：“你還是打我一頓，來得痛快，哪有你這樣磨人的。”

    “那就算了，你也別煩，我也不磨，隻是你也別煩我，別磨我，大家都省事！”亮子把臉沉下。

    黃根見亮子起橫了，又軟了下來：“好吧，沒辦法，讓你抓住軟肋了。先鋼針吧，拉毛就是用不同角度的鋼絲彎針插入紗線內，鉤出布的細毛，就跟母狗用尖牙幫狗崽抓虱子一樣橫抓豎撓的，又像女人梳頭發，豎的插進，邪著出來。更像起雄的男人，用帶鉤的棒子在女人那橫衝直撞的。”

    亮子忙喊道：“停下，狗改不了吃屎，鋼針就鋼針，咋越越偏了。”

    黃根看看亮子：“沒偏，張師傅就是跟我們這樣了，你不是讓我細點。張師傅，拉毛就是要曉得布的品性，就好比一個好男人，就要曉得女人想要你咋樣……”

    “黃根，你瞞能的，師傅的點點滴滴都記下了。”

    黃根正有聲有色地著，張師傅過來笑著打斷了。

    “張師傅”亮子笑道：“我看您很能，我們可是永生不忘了。”

    張師傅笑了：“做師傅也是無奈。這些子，來時總是毛毛糙糙的，不來點葷的，他們那能聽得進。拉毛這活，看是簡單，活卻細著呢。我給你道道？”

    黃根不高興了：“師傅也是，人家剛來興頭，又搶了去。”

    張師傅笑了：“黃根，你那樣道不成，亮子比不得你們，你們學了多久才會。人家亮子是讀書人，哪用男人女人的才進耳，直插進去就了事。”

    黃根就喊：“還我怎地，您不也是！”

    張師傅笑了：“那是你聽邪了。”又問亮子：“你呢！”

    亮子：“我看，沒什兩樣，名師出高徒麻！”

    “你看，你看，就是不一樣，罵了人，還不帶髒。”張師傅笑了起來。

    亮子趕緊：“師傅，別鬧了，我的時間真的好緊的。”

    “好吧，我們就從頭起吧，黃根，你要不要再聽聽，先好，不帶葷的。”張師傅不笑了。

    “素的，我才不要聽，我還是幹活來得痛快。”著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