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完了這些，然後不禁伸了個懶腰，長歎道：“真是個漫長的故事呢。”

    我們倆的周圍，是太平洋的萬頃碧波。此刻，潛艇浮上了水麵，而我們就坐在甲板的欄杆上。

    我微笑道：“確實。光是在虛擬世界的時間長度，就跟大多數人的一生差不多了。真實世界經曆的時間雖然短得多，但也足夠曲折了。”

    你伸出手，盯著自己的手掌心：“原來，我其實也是個人工智能？我的身體是加工出來的？”

    “沒錯，是這樣的。”

    你的臉上卻忽然露出了困惑的表情：“可是，我既然已經知道這一點……為什沒有意識崩潰呢？不是，沒經曆過實體實驗的人工智能，都會在知道真相以後意識崩潰嗎？”

    我笑著摸了摸你的頭頂：“還是跟一開始的時候那樣，是個笨蛋呢。”

    “什笨蛋啊……”你嘟起了嘴巴。

    我默默地凝視著你，臉上掛著安靜而柔和的微笑——我麵前沒有鏡子，但從你的眼睛，我可以看到自己的模樣。

    但你就像個好奇寶寶似的，又冒出來一個問題：“對了，你為什不那樣做呢？”

    “什‘那樣做’？”

    “你在這把這些全都講給我，可是就算知道了這些，我也不是你喜歡的那個艾莉啊。我隻是聽你講述了一遍，沒有真的跟你一起經曆那些事情。所以，你為什不把我放進一個虛擬世界，讓我也經曆那些事情，最後形成和那個艾莉一樣的人格……”

    我搖了搖頭：“能一樣嗎？那個艾莉已經死了，活在我的記憶中的她，並不是真正的她。”

    “可是那樣做的話，至少你可以得到一個更接近你記憶中的艾莉的女孩。”

    “但那樣做，我又和雅威有什區別呢？”我一攤手道，“我不惜賭上生命去追求自由和真實，又怎能把你丟入那種境地？你看，我夠厚道吧？”

    “誒嘿嘿……”你傻笑了起來。

    “好了，別傻了，跟我進去吧。咱們該下潛了。”

    你又嘟起了嘴巴，望著西方際的夕陽，抱怨起來：“好不容易才能出來呼吸一下新鮮空氣，這就又要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