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隊伍那個熟悉的身影令我大吃一驚,難道他是三麻子?
不可能,他早和一枝梅去了千之外的重慶了,這會死活還不知道呢,怎可能來山西?
一樣身材甚至模樣差不多的人多了去了,絕不可能是他。
我搖了搖頭,否定了自己的判斷。
這時,眾人也紛紛嚷了起來,他們顯然是被如此多的日偽軍驚著了。
有的咱快撤回村吧,在自家屋子或胡同狙擊鬼子,更安全,更有利。
有的還是往北山上跑吧,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要不,鬼子大炮一轟,牆塌了,誰也阻擋不住他們進來。
張保慶聽了,似乎也有些動搖了,轉頭看向我,因為我曾當過兵,也殺過鬼子。所以覺得我應該有些經驗。
其實我有屁經驗,撒丫子逃還是有一套的。
我也本想趕緊逃跑,可心對遠處那個熟悉的身影,老是鼓鼓顛顛的,既懷疑那是三麻子,又懷疑不是,總想搞明白了。
如果不是,我就趕緊撒丫子逃回山東,若是,也許看在師徒的份上,我還能救了這一村人。
遠處,日偽軍們在匯合後,開始了**。
兩門大炮就地架起,上百名日偽軍也排成一字隊形,端著槍,一步步向這邊走來。
我眯眼緊瞅著那個騎在馬上的漢奸,見他並不上前,而是站在原地,舉著望遠鏡朝這邊觀望。
我轉頭衝張保慶和幾個鄉民問道:“你們看見那個騎馬戴禮帽的漢奸了嗎?他是啥人?”
一鄉民脫口而出:“還有誰,日偽縣長李紅林唄,別人能撈著騎馬?”
另一鄉民忙否定:“不是他,李紅林是個大胖子,跟頭豬似的,這個人比猴子強不了多少,絕對不是。”
“那是誰?”我轉頭四問。
眾人皆茫然。
這時,鬼子的大炮開火了,第一發炮彈呼嘯著飛過我們的頭頂,落在村,騰起一片煙霧。
緊接著,有婦女狂喊著跑來,二牛家的房子著火了。
土圍子上的眾人大亂,紛紛吆喝著要進村救火。
都這時候了,張保慶哪敢自亂陣腳?忙揮著手槍,衝眾人吼道:“別動,誰也不準下土圍子,鬼子要進攻了……”
話沒落,又有兩發炮彈飛來,一發落在了村的街上,炸起一團碎石亂土,而另一發則準確地砸在了村門的樓子上。
隻見火光一閃,“轟……”的一聲巨響。
我隻覺腳下一顫,一股氣浪呼嘯而至,差點把我掀了下去。幾乎於此同時,有兩個村民驚吼著竄上了半空,又隨著衝的碎石爛瓦,地砸到了地上,引起一片驚呼。
門樓塌了,鬼子的機槍也響了,密集的子彈似流星般轟轟地竄了過來,又有人驚叫著摔下了牆,醫療搶救隊的婦女們哭喊著奮不顧身的跑到牆下救人。
有女人抱著屍體大哭。
牆上的一個鄉民驚魂未定地連嚷:“完了,完了,栓娃死了……”
“啥,啥,栓娃咋死了呀……”幾個漢子同時叫了起來。
我猜測麵肯定有光棍,栓娃一死,他媳婦就是個寡婦了,競爭肯定會很激烈。
“閉嘴!”張保慶火了,臨陣哭嚎是大忌,動搖軍心呀,“趕緊給我打!”
話落,我們的十幾支鋼槍也朝遠處的日偽軍開了火,但在連續死傷幾個人後,沒人敢再伸頭瞄準,隻把槍支在垛子上,埋頭往外瞎打。
鬼子連續發射了十幾發炮彈後,趁著村火光四起,哭喊聲一片的時候,發起了今以來最大最猛的一次進攻。
上百名日偽軍舉著槍,在兩挺重機槍的掩護下,嘶吼著朝村口衝來。
鄉民們哪見過這陣勢?一看黃壓壓的一大群鬼子撲來,有人嚇得掉頭就往土圍子下跳,但旋即被身邊的人拽住。
有人則向張保慶連喊:“東家,鬼子太多了,咱怕是守不住呀……”
張保慶火了:“守不住也得守,先把這撥轟走了,誰特敢後退一步,老子就打死他!”
這時候,想跑也來不及了,隻有齊心協力打退這次進攻,再尋機會撤退。這應該也是張保慶的目的。
大批鬼子們(主要是偽軍,有幾個鬼子跟在後麵督戰),嘶吼著奔到距離村口約七八十米的時候,張保慶甩手就是一槍:“打——”
話沒落,我們的十幾條槍就轟轟地開了火。
衝在最前麵的幾個偽軍應聲摔了出去,其他偽軍忙撲倒一片,舉槍縮脖地朝著土圍子亂打一氣。
雙方不時有人中彈,傳出一陣陣慘嚎聲。
我和幾個投彈手,不敢在土圍子上瑟,皆下了牆,在上麵人的指揮下,狠勁往外扔手榴彈。
一時間,槍聲,炮聲,榴彈爆炸聲,像開了鍋似的滾成一片。
鬼子的火力雖猛,但因村口是一片開闊地,他們近不了前呀,在偽軍們連續衝鋒兩次後,拋下二十多具屍體,又撤回了原點。密謀著更大的進攻。
趁著這機會,張保慶果斷地下了命令,讓山梁子趕緊組織人從西麵翻出土圍子,往北山上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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