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我從山東跑過河南又到了山西,幾千地出來,終也沒能跑出三麻子的手心。
不知是我傻,還是三麻子太精明,要不他咋跟到這兒來了呢。
我想不明白。
我被鬼子押著進了陵川縣城,來到日軍憲兵隊大院門口,三麻子被兩個偽軍攙扶著下了馬,抱拳跟那鬼子官告了別,又坐上了一輛黃包車,衝我喊道:“子,跟三爺後麵跑步!”
完,那車夫便拉著車,沿街向東麵竄去。
我因一沒吃飯,昨晚又沒睡覺,是又累又餓,還特困。
咦?不對呀,我們師徒相別一個多月,又在幾千外的陵川縣相遇,他身為縣長的師爺,起碼應該也讓我坐個黃包車吧,難道這老家夥還記恨著我當初的不辭而別?這有可能。
我想到這兒,心也沒了脾氣,再還有重大事要求他呢,便撒丫子跟在那輛黃包車後麵跑了起來。
跟著一氣竄過兩條街,來到了大街北側的第一條胡同,那黃包車才終於停下,放下三麻子,轉頭又跑了。
我有些奇怪,三麻子咋不給他車費錢?
三麻子站在胡同口眯眼看著我,我也沒啥話呀,就問:“三爺,你咋沒給他錢呀?”
三麻子一撇嘴:“老子在這地盤上坐車還花錢?包車,縣政府報銷。”
我靠,這牛呀!
我忙上前攙扶著他,來到胡同第一個院門口,三麻子伸手按了下門框上的電鈴,不一會兒,我聽見院傳來一陣女人的腳步聲。
心不由緊張起來,可別是一枝梅也在吧,那一見麵,非挨她頓揍不可。
我下意識地抬手摸了下耳朵,竟感覺一陣隱隱的痛。
院門嘩啦一下從麵打開,我見開門的是一個三十多歲,很有點姿色的女人站在門。心不由稍鬆了口氣。
“老爺您回來了?”那女人堆著笑臉問道。
她腰上係著圍裙,應該是三麻子的女傭吧。我心暗暗思斟,這女人也真會找雇主,給三麻子這個老色鬼當女傭,不是自己找日嗎,唉!當然,也許她自己也願意呢,誰知道。
而三麻子並不應,隻是點了點頭,我攙扶著他來到院子,見這院子不大,但很幹淨,東麵有一間廂房,可能是放雜物柴草的吧。
四間正屋,都是玻璃窗,屋門是木頭的。
三麻子在院子中間停下,轉頭衝那跟上來的女傭道:“玲玲,去燒鍋熱水,我先洗個澡,還有這子,尼瑪灰頭土臉跟個要飯的似的,也不知你子是咋混的,唉……”
我靠,還沒進屋就先貶我一頓,死麻子,你狗日的不就是個漢奸嗎,有啥可得瑟的,呸!
我心暗暗罵了一句,但話又回來,我若做漢奸,最多就是個扛槍當炮灰的主,跟他壓根就不是一個檔次的。智商決定身份。
玲玲應了一聲,就急著進屋燒水去了。
我扶著三麻子也隨後進了屋,迎麵是一個客廳,牆壁上掛著一副關公畫,畫下麵是一張八仙桌。
三麻子伸手拉亮了點燈,過去坐了上首,我跟著坐在了他的對麵。因為兩人一個多月沒見麵了,總感覺有些陌生,尤其他混到這個地步,無形中就給人一種需仰視的感覺。
“玲玲,泡茶!”
三麻子一聲喊,那個女傭忙從灶間跑出來,給我們泡了茶,倒了水,又奔回灶間去了。
“三爺……”
我剛叫了句,三麻子麵無表情地把手掌朝我一擋:“我現在不是你三爺,你先當初為啥一聲不吭地要離開我。”
我早想好了理由,遂委屈道:“都是那個土匪娘們,若不是她,我能跑嗎?”
三麻子稍蹙了下眉:“她也沒把你咋的呀,你怕她幹啥?”
“還不都是你惹得禍?”我似乎一下子來了靈感,“讓我替你背黑鍋,我,我啥也沒看著,還……”
我到這兒,咧嘴剛要哭,三麻子動心了,忙擺手道:“好好,別咧咧了,那我再問你,你為啥跑山西來了?”
這我更有理由了,悶聲道:“還不都是你?我幫你殺了那多……”
話剛到這,三麻子又忙擺手使眼色的止住了我後麵的話。
“這,你是怕通緝,才跑這兒的?可也不能跑這遠啊。”三麻子又問道。
我回頭望了眼灶間,低聲道:“我當初聽那個宋寶山西這兒還沒有……所以就跑這兒了,誰知道,這兒也有啊。”
三麻子聽我完了,心也沒了氣,反而有些憐憫起我來,畢竟我曾跟著他出生入死,遭過那多罪,為此還被鬼子通緝。
三麻子低頭沉吟一會,歎了口氣,也了他為什來這兒的原因。
原來,我半夜從旅店偷跑後,第二早上他才發覺,忙和一枝梅跑遍了付家店村的每條胡同和住家,都沒尋著。
一枝梅一氣之下,丟下他,獨自尋我去了。臨走的時候,若這次尋著我,先打斷我的狗腿,再騸了我,讓我死不成也活不成,更沒女人會理……
我聽著,後背不由一陣陣發涼。這幸虧她沒和三麻子一塊,要不立馬成太監了。
三麻子見我臉色發冷,知道我害怕了,遂笑道:“沒事,她不會,也想不到你能來這地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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