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蓋子被釘死,明麵盛著個死屍,至於那死屍是男是女,是老是少,腐爛還是剛裝進去的,還是已經風幹,這些都是個謎。
我忙幾步回到屋,跟三麻子了。
他一蹙眉:“那好,你選吧,你是想進棺材睡呢,還是在這土炕上湊合一宿?開著你選。”
我靠,這還用選?腦殘也不會趴在棺材跟死人一塊睡啊,雖然那麵可能暖和些,但就是在外麵凍死也不敢趴麵嚇死呀。
我忙道:“當然在這兒了,咋的,難道你想去棺材睡?”
三麻子點了下頭:“對!你不去我就去,可別三爺我欺負你!”
“你……”我一下子驚住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眼張嘴地望著他,半沒出話來。
這不神經病嗎,不,神經病也沒有敢跟死人睡一塊的呀,棺材那窄,要想進去睡,除了躺在或趴在死人身上,就是讓死人趴在或壓在你身上,否則盛不開。
“走,端著煤油燈,咱去把那棺材蓋子揭開!”三麻子著,伸腿下了炕,拍拍屁股道,“奶奶的,這炕好久沒煙火了,震的我屁股都快成凍肉了。”
我端著煤油燈,跟在他後麵,看著他一蹦一蹦地往外屋棺材那兒跳,在牆上映出了忽大忽的詭異的身影,我心也跟著緊張起來。
三麻子跳到棺材前,轉頭衝我道:“郭子,我端著燈,你把這蓋子起開!”
我心悸地瞅了眼棺材,雖然知道必須經過這一關,但心還是非常抗拒的,就道:“三爺,人家在麵躺著好好的,咱幹嘛要驚動他呀,再,再若實在冷的受不了,咱去阿雲那兒不就行了嗎,熱乎乎的炕不睡,來這兒遭這個活罪……”
“你知道個啥!”三麻子道,“黃福貴那個王八蛋能把他孫子劃拉回濟南府,難道他就不知道咱會跟來嗎?他可是知道我跟阿雲的關係的,不定早派人在那兒日夜監視著了呢,你當我願意來這荒郊野外的受這個罪?一點腦子沒有!”
啥?這,那個黃福貴早就預料到我們會來了?那死麻子還不趕緊離開,難道要在這兒等死?
我剛要質問,三麻子不耐煩地道:“別磨嘰了,老子都凍哆嗦了,趕緊的!”
“啥工具沒有,我用啥起呀,”我恨恨地道,“咱別動他了,你實在怕冷,咱倆躺炕上,你壓著我摟著,這樣也能暖和些,行吧。”
“虧你想的出,你以為你是女人呀,牆角有磚頭,起不開就砸開,棺材肯定有被褥,老子要進去睡!”
我見阻止不了他的腦殘想法,就到牆角抄起一塊磚頭,硬著頭皮開始砸棺材板子。
第一下下去,隻聽“咚”的一聲響,聲音之大,之空洞,震得屋梁上的灰塵都簌簌落下。這在暗夜確實是一種可怕的動靜。
“砸!”三麻子摧道,“這棺材板子不厚,費不了多少勁就會開了。”
我隻好又緊著頭皮,連砸了兩三下,又聽“哢嚓”一下,燈光照處,板子從中間斷了,且碎了一個碗口大的窟窿。
我忙下意識地躲到了三麻子身後,緊緊抓著磚頭,為自己壯膽。
三麻子一手舉著煤油燈,探身附到棺材上,用另一隻手劃拉掉蓋子上的碎木板,低頭往瞅了瞅,而後把油燈遞給我,照著,他伸出雙手把住板子碎邊,用力一揭,隻聽“嘎吱、嘎吱”幾聲響,棺材板子的銅釘竟生生被拔了出來。
我忐忑地皺眉往棺材望去,昏暗的燈光下,驚見一具不知性別的屍體被白布結結實實地捆得跟個粽子似的躺在那兒,腦袋手腳都被嚴實地裹住。
這種處理屍體的方式,我從沒見過,心在咚咚猛跳的同時,也產生出了極大的疑惑。
這,這難道是這地方的下葬風俗嗎?還是……
“三爺,這是咋回事?”我禁不住顫聲問道。
三麻子皺了皺眉:“我也不太明白,不過我猜,他們是想把他(她)晾成幹屍吧。”
啥?晾成幹屍幹啥?
我頭皮一陣麻:“那……”
“我估計,這死屍身體被下了一種藥,屍體自然幹縮後,把他(她)連骨頭帶肉磨成粉,可以用它害人,也可以救人。很多年前,我師父曾無意中提到過這種事。”
我娘,這也太恐怖了吧,難道這是死人家的親人要這做的?那也太沒人性了。
“那……這,他不會詐起來了吧?”我最擔心的是這個,因為隔壁還有頭毛驢呀。
三麻子搖了搖頭:“都快成屍幹了,應該不會吧,不管它,來,你把他搬出來。”
既然他詐不起來,我心也大鬆了口氣,但要把他從棺材搬出來,也是個不的心理挑戰。
好在有三麻子在一邊,我心就不太害怕,再死人見多了,啥樣的沒經曆過呀。
我把煤油燈遞給三麻子,屏主呼吸,彎腰伸手就抓住那個屍體身上的繃帶,用力一起身,把他提了起來,手背觸及到他的身子,沒有僵硬的感覺,反而,反而是軟軟的。
我心咕咚一下,難道他還沒晾幹?還是正在腐爛期呢?
我感到一陣惡心,忙把他放到了地上。
“三爺,他還沒曬幹。”我捂著鼻子皺眉道。
三麻子卻並不理我,而是舉著油燈伸頭觀察著棺材麵,空蕩蕩、白森森的木板壁,別被褥,連個枕頭都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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