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瘦男人哭鼻子抹眼淚的猥瑣樣，老板娘不理，眾人也不吭聲了。

    三麻子猛吐了口唾沫，嚴厲斥道：“豬狗不如的東西，恩將仇報的玩意，你還有臉活在這世上嗎？”他又昂頭衝眾人道，“特娘的，腦袋掉了碗大個疤，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早死晚死都的死，你看那個東洋矬子，特跳高都夠不著咱的蛋子，這屋幾十個人，竟被他震住了，你們還是男人嗎？可悲、可憐呀……”

    他這一番話，把眾人羞的紛紛低下了頭，是啊，若論單打獨鬥，屋內任何人都能把那個鬼子紛紛鍾放倒砸死，可就是沒人敢出頭，敢反抗，隻能哆嗦著任憑鬼子狂虐。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老少爺們，我實話告訴你們，眼下咱屋內所有人隻有三條路。”三麻子道，“一：被鬼子抓去挨個砍了，老婆孩子被鬼子糟蹋死二：逃跑，就是把家屋撇了，帶著老娘和老婆孩子出去逃荒要飯，但山東地界到處都是鬼子漢奸，你們逃到哪兒都會被追殺被活埋被砍頭，反正逃不出鬼子的手心……”

    三麻子到這兒，打住了。

    眾人一聽，噤若寒蟬，麵麵相覷，誰也不願等死呀，逃跑？祖屋肯定會被鬼子燒毀，再跑出去也會被鬼子抓住殺死，這特娘的還有活路嗎？

    一漢子可憐巴巴地問道：“老哥，那，那第三條路是啥？”

    三麻子就等這句話呢，他腦袋一昂，高聲道：“第三條路嘛，我不也罷，看你們這慫樣，了也白。”

    這話把眾人的好奇心逗了出來，也渴望麻子能給出條活路，於是大家七嘴八舌，最後異口同聲地請求老哥給條出路。

    三麻子也就不再裝逼，低聲道：“造反！”

    “造反？”眾人同時一愣，我娘，這不還是死路一條嗎，赤身空拳的去打鬼子，死的更快，還不如趕緊逃跑還能多活幾呢。

    眾人又紛紛嘀咕起來，顯然沒人願意冒這個險。

    三麻子哈哈一笑，轉頭抬手指向那三個鬼子偽軍的屍體和他們身上的槍：“沒槍？那是啥，咱特眨眼就有四支槍了，還有手雷，你們以為鬼子就那可怕嗎？”他著一指我，“看著沒，就是這個高大英俊的夥子，氣不喘地就放倒了仨，實話跟你們了吧，我們不光能打，還能指揮兵將來拔據點打縣城，老板，你，珠山上來了一群什人，他們要幹啥？出來！”

    瘦男子一愣，眨巴眨巴眼，似乎突然想起了此前三麻子對他聊的話題，知道表現的機會來了，於是就添油加醋地了珠山上最近來了一夥強人，為首的是一個叫胡大海的將軍，他們不但有槍有炮，還會召喚兵將打鬼子，而且更重要的是打仗不死人，隻讓兵將去殺就行，等打跑了鬼子，還要當皇帝，跟著他的人也會升官發財雲雲。

    他完，眾人一下子來了精神，連問真的假的，俺們能不能加入？那樣也就死不了了，而且以後還能享大福，當大官。

    三麻子一笑，道：“這能有假嗎，實話告訴你們，老子就是那個胡大海！”

    這一嗓子，把眾人震懵了，瞪眼張嘴地瞅著這個幹巴老頭，眼漸漸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五年前，靈山衛鎮上的據點是不是被人破過？膠州縣城是不是在一夜之間就死了上千人？”三麻子問道。

    眾人一聽，又活躍起來，紛紛是，但與老頭有啥關係呢，聽那是大珠山上的土匪來打的。

    三麻子得意地一笑，當年老子就是大珠山上的土匪頭領，本來想在山上過神仙日子，可沒料到鬼子三番五次地去挑釁，把我們惹火了，才率兵下山來掃掠的，至於後來，我們在山上呆夠了，才主動聯係土八路進駐，我們爺倆就又四處遊蕩，現在，全國大勢基本明朗，鬼子蹦達不了幾了，所以，趁著這難得的機會，趕緊組織武裝占地盤打下，當皇帝，當開國功臣。

    這些鄉民，雖沒見過啥世麵，絕大多數也不認字，但都看過戲，聽過書，對古代帝王將相的故事爛熟於心，現在見有這機會跟著神人走下了，皆激動的臉紅氣喘，渾身亂顫。

    於是，紛紛嚷著要跟著胡神仙混，打鬼子除漢奸，當開國功臣，福蔭子孫萬代。

    老板娘本就是個暴脾氣，一聽死不了又要打鬼子幹大事，也忙掙開我的胳膊，奔到那個死鬼子前，先是大罵著狠狠踢了一腳，接著彎腰抄起拿杆槍來，單手一舉，衝三麻子道：“胡神仙，我跟你們幹了，打鬼子，當穆桂英去！”

    她男人瘦子一聽，嘴一咧：“你……”

    她一瞪眼：“咋了，難道你想讓老娘在這等死嗎，沒用的廢物，屋不行，屋外也狗屁，呸！”

    眾人哄的一聲笑了起來。她的‘屋’其實就是床上。

    三麻子也樂了，順手一指我，道：“好，大妹子，那以後你就跟著這夥子幹，他本事很厲害的，屋屋外都行！”

    眾人又是一陣大笑，老板娘瞥我一眼，竟露出了少女的羞澀感來，我娘，還真看上我了？

    “行，胡神仙，跟著就跟著！”她完，禁不住捂嘴偷笑起來。

    玩笑開夠，三麻子就又嚴肅起來，既然大夥願意跟著我胡某打下，那咱的同心協力，一切行動聽指揮。

    眾人自然齊聲應，又問啥時去打鬼子，咱們會死不？

    三麻子今晚就去攻打，保證兄弟們一個都死不了。

    眾人一聽，底氣更壯了，摩拳擦掌地嚷著誓死跟隨胡神仙到底。

    為了效忠‘胡神仙’，有漢子要咬破手指滴血為盟，立即得到了眾人的響應，因為此舉就意味著自己能跟‘胡神仙’稱兄道弟了，一旦打下下，那個個都是皇親國戚。

    三麻子連暫不用這樣，等打下據點來再和兄弟們結拜。

    人心是動員起來了，接下來三麻子讓兩個打過獵的漢子把倆偽軍的衣服扒了，穿戴上，拿著槍在門口站崗，以防有路人進入，又招呼老板娘夫妻和店夥計去後廚做了飯，大夥一起吃飽喝足。

    三麻子又把人列隊站齊，數了數，共三十五人，然後開始宣布官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