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賴子提出的《女兒紅》歌曲,是本地流傳的一首黃段子情歌。
歌詞中有這兩句“十八歲的妮子罩頭紅,哭哭滴滴就進了花洞,夫郎夫郎你別心急呀,待俺輕解羅衣吹滅燈……”
順子媳婦一聽,臉就紅到了脖子,朝我下意識地瞥了眼,抿嘴衝二賴子道:“叔,這歌不好,我唱首革命歌曲《解放區的》吧。”
這歌喜慶也向上,我們便齊聲好。
於是,順子媳婦就唱了起來,二賴子遂用筷子敲打著碗給她伴奏,我和順子也跟著。
實話,她的嗓音一般,比鄉下那些粗莽野婦強些罷了。
不過,她那做派和認真勁打動了我,這女人,在窮鄉僻壤中也算是個非常出色的人物了,順子真是有福氣。
我心暗暗讚歎著,突然又想起了三麻子給順子下的藥,頓覺自己太卑鄙,當初沒竭力阻止他的罪惡行徑。
但又一想,麻子也是迫不得已,這樣想來想去,也就釋然了。
順子媳婦一首歌曲唱罷,我們忙鼓掌。
二賴子也忍不住嗓子癢癢了,不待眾人發話,他自己張口就唱了起來:“大刀向鬼子們的頭上砍去……”
我靠,五音不全,沙啞怪異,的我頭皮一麻,忙擺手:“別別,這唱的個啥呀,跟鬼嚎似的,磕磣死個人……”
順子也忙跟道:“就是,就是,快別嚎了,還是讓郭子講講他跟胡村長打鬼子的事帶勁。”
他這一,二賴子和順子媳婦皆擁護,目光就齊刷刷地盯向了我。
我借著三碗酒勁,就老實不客氣地吹噓起了我的英雄事跡。
當然,對於講故事,我得到了三麻子的真傳,專挑牛逼的講,且聲情並茂,抑揚頓挫的,感染力很強。
一段故事講完,我發現,順子媳婦的眼神有些直了,臉色表情也由紅變白,銀鈴般的笑聲不斷地響起。
從我多年的撩女經驗上來判斷,她是已經對我有了好感,當然,僅僅是好感而已,還遠沒到有情的那種地步。
這就夠了,時間還長著呢,現在順子的發動機才突然熄火,他們都還抱著一線希望修好,等過些日子看看機器徹底報廢了,到那時,這個女人就會另搭車享受美妙的旅途風光了。
日子就這一過去,三麻子依舊跟賴子媳婦搭的火熱,賴子依舊很忙,我則有事沒事的受三麻子指派去順子家逛逛,幫活,偶爾也幫點錢。
而順子兩口子因為發動機突然熄火的事,有些莫名的矛盾了,媳婦無端會發火,順子愁眉苦臉,每到這時,我便會從中斡旋,兩麵勸。
大家都心知肚明原因出在哪兒,但都開不了口。
順子隻是歎氣,他媳婦隻是掉淚,我這個中間人就無形中在他們心成了個可以依靠和信賴的大好人了。
而且,順子媳婦還有意無意地拿他和我比較,這就引起了順子的嫉妒,刻意對我疏遠和冷淡了。
等三麻子再催我去他家‘坐坐’的時候,我就沒好氣地道:“坐個屁呀,順子臉耷拉的能撕下張皮來,我自討沒趣呀,要去你去。”
三麻子聽了,知道是順子有了醋意,便不再指派我。
簡單截,過了年正月十六,上麵下達了一個指示,就是每個村出三個民工,去南方出夫,支援配合解放軍渡江。
三麻子回村一動員,首先報名的是黨員二賴子,這種跟在大部隊後麵撿漏的差事,雖然吃苦,但熱鬧,也能開闊眼界。他就是憑這種資曆入黨的。
第二個報名的是順子,出夫支援部隊的事,他早就幹過,又因自己的無能,不想在家尷尬,所以義無反顧地加入了支援大軍。
那第三個名額是誰呢,我以為麻子會在鄉民中挑一個,不料,他卻點中了我。
我靠,麻子,你**咋想的,不是讓我勾搭順子媳婦嗎?
這好不容易把順子熬走了,正是我實現理想的時候,沒想到卻突然給我來了一悶棍。
我惱了,等晚上從村委會場回到家,我就一頭紮在炕上,裝作頭痛,眼疾發作,哼哼不止。目的就是想逃脫出夫這一苦差。
二賴子兩口子不明就呀,真以為我傷又犯了呢,催著我去鄉衛生院看看。
麻子把他倆支回了東屋,低聲罵道:“你特娘的,你以為老子是真的讓你去當棒槌嗎?”
“那你這是讓我幹啥?”我猛然一個翻身坐起來,氣衝衝地盯著他那醜陋的老臉,恨不得吐他口痰才解恨。
三麻子歎了口氣,又搖了搖頭:“他們兩個都主動報名了,你年輕力壯的,不表現表現,人家能服嗎,所以……”
“所以你就提溜上我了,這不是讓我當棒槌是啥,切!”我鄙夷地道。
“你特娘的,還沒完了是吧,”三麻子見我冷嘲熱諷,終於火了,“你瞎巴著個眼,到現在還糊著白紗布,想去人家能要嗎?覺悟,知道覺悟是個啥東西嗎?”
我這才忽然醒悟,原來三麻子玩的是‘苦肉計’。
他為了表現,讓我去出夫,去鄉上集合,培訓抬擔架,推車,這期間,我就裝頭痛,上邊幹部自然就會擔心,就會讓我回來,讓村再派人去。
這樣可以一箭三雕。
一:三麻子撈了個不護犢的評價,我也得了個覺悟高的美名。
二:我們同時都撈了個政治資本,順子和二賴子也無話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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