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麻子上刑場(3)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小說2016 本章:我和麻子上刑場(3)

    三麻子呢,被兩個警察擒著,邊往前麵的卡車邊走,邊叮囑道:“警察同誌,我死了後,身軀可以埋了或燒了,丟荒灘上喂狗也行,但我這條假腿的材質還行,你們可以扯下來送給用的著的革命群眾,還有郭德金那顆假眼珠,跟真的一樣,別忘了他死後也的摳出來給別的群眾……”

    我靠,麻子這真是忘我精神呀,難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我突然想起了埋在連雲港沙灘的那一百斤黃金,那可是我們拿命換來的呀。

    現在我們要死了,用不用告訴政府呢?

    我猶豫了下,又一想,告訴個屁呀,政府要殺我了,老子還仇將恩報?姥姥!

    遂昂著頭,被押上了卡車,接著雙臂後綁,並插上了一隻三尺長的木牌。

    我沒看清我背上的牌子寫的啥,但看見三麻子插的的那個牌子上寫的是:流*犯胡大海!

    而且在“胡大海”的名字上還打了一個赤紅的叉子。也就是是死刑的標識。

    兩排持槍的警察跑步過來也上了卡車,車廂兩邊站定,麵朝外嚴陣以待。

    我和三麻子咋站在車廂最前頭,各被倆警察擒著。

    兩個看守把大鐵門嘎吱吱拉開,外麵就是一條街道。

    “出發!”車下一個胳膊上戴著紅袖箍的軍人大手一揮,車子就發動起來,隆隆地開出了大門。

    這可是縣城的大街啊,雖然不繁華,可路人也不少。

    大卡車一處來,立馬引起了眾人的注意,店鋪的,趕集上店走親戚的,推車挑擔騎驢的,男女老少紛紛停步閃讓,伸頭瞪眼地往車上看。

    我隻感覺臉皮冷一陣熱一陣的,臊的汗珠子都滾下來了。

    這特娘的,臨死還要被遊街示眾,丟老祖呀。

    我心煩躁著,偷眼撇向三麻子,見他不但不嫌害臊,反而咧著嘴,頻頻朝路上眾人點頭致意。

    你娘,難道你臉皮真比城牆厚,真不怕死?你可是曾過要熬死仇敵黃福貴的,現在人家還沒動靜,你卻先進了閻王殿,能對得起你這些年來的苦思冥想嗎?

    我心奇怪著,腦子突然冒出一個念頭來,我要死了,冥冥之中,人群會不會藏著鵝、玲花或別個女人來最後送我一程?

    我想到這兒,便轉頭向左右兩邊的人群望去。

    人群,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醜有俊,有洋氣的,有土吧唧的,他們個個脖子伸的像鴨,和我的目光匆匆掠過,但卻始終沒有發現我熟悉的身影。

    唉,看來這輩子真沒交下個朋友,連女人也都是虛情假意啊。

    鵝和玲花可以不知道,土匪婆子一枝梅可以恨我鄙視我,但賴子媳婦和順子媳婦應該來看看我呀。

    當初她們舒服的時候,“親漢子”叫不迭,這特娘要死了,卻都躲起來了,算啥玩意呀。

    我心憤憤著,冷笑著,又想起了“大花瓶”,當初,她是被我和三麻子從刑場上救下來的,今會不會也有人救我呢?

    我皺著眉頭想了一圈,除了一枝梅那個土匪婆子手有這個權利,其他阿貓阿狗的都不可能呀,也就是,我今死定了。

    汽車一路向城外的河灘集市駛去。當然,速度並不快,跟驢車差不多,這是為了讓群眾看清我們犯罪分子的真麵目,以警示後來人。

    不知啥時,我們的車後又響起了汽車的馬達聲,我轉頭瞥了眼,見後麵兩輛車上竟也有人背上插著木牌。

    我靠,原來還有同行呀,這特娘的黃泉路上不孤單了,哥幾個可以有有笑的去見閻王爺。

    隻是不知,三麻子死後會不會還是個瘸子,若依舊,那還少不了我背他或攙扶著他。

    唉,麻子呀,麻子,你生時把我牽扯進來,死了還要麻煩我,啥玩意呀,肯定是老子上輩子欠你的。

    我一路胡思亂想著,車子就慢慢出了城門,來到了西南角的河灘上。

    遠遠望去,河灘上已紮起了會台,四周紅旗獵獵,會場人頭攢動,好一派人民戰爭呀。

    我心突然湧起一股悲壯之情,硬硬地道:“三爺,咱快上路了,你還有啥話要?”

    三麻子眯眼虛望著前麵,麵色凝重地道:“凍死迎風站,餓死不低頭,子,別害怕,到時聽三爺給你唱段秦腔聽聽,也算是咱臨別這世界的最後絕唱!”

    “好!”我心一酸,差點沒哭噴出來。

    載著我們的卡車在距離會場幾百米的地方走不動了,四周黑壓壓一片人頭,群情激奮,口號聲震,有人還大罵著往車上扔土坷垃。

    我們完全陷進了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了。

    直到這時,我才意識到想在人民公判大會上充好漢是多的艱難。

    我心虛了,也有些火竄,你娘,老子不就是日了個騎在人民頭上作威作福的地主婆子嗎,按打土豪的政策道理來,我是正義的呀,另一罪過就是慫恿燒人,可特不燒死狗剩家的,我們村就遭殃了呀。

    這簡單易懂的道理,領導幹部們就是不聽,非要置我於死地,還順帶著要遺臭萬年,都啥狗屁玩意啊。

    我心暗罵著,被幾個警察擒著下了車往前麵的會台走去。

    開道的十幾個警察雖然拚力推搡警告民眾不許對我們動手,但黑壓壓的人群還是跟大浪似的一波接一波的湧來,聲嘶力竭地喊著:“打死他們,打死這幾個狗東西……”

    突然,我隻覺頭頂咚的一陣劇痛,忙抬眼看去,竟和一個熟悉的眼神碰了個對光。

    二賴子?!

    我靠,終於有人來相送了啊。

    不過,瞬間我又明白過來,二賴子不是來送我的,而是來看熱鬧的,不,準確地是來落井下石的。

    因為他的雙眼赤紅,黑臉猙獰而又扭曲,還舉著拳頭衝我和三麻子大吼:“喪盡亮,畜生不如,罪該萬死……”

    他可能因為太激動,找不到別的詞,隻能一句四個字的往外蹦,或者是想學文化人,繼續謀求村長一職。

    這老王八,老子真沒對不……

    不對,我不是曾經帶著他媳婦去青島住了段日子嗎,還丟了他的兒子。他雖然不知道這事,可我心虛呀,也就對他恨不起來了。

    任憑他緊跟在警察身邊邊走邊罵,我低著頭一聲不吭。

    三麻子呢,本來以為他會對付他幾句,可這時好像也慫了,不管二賴子咋罵,他都不還嘴。

    麻子也是對他真心有愧呀,別的不,單就這競爭村長的事,他就給二賴子下了不少套,而且步步連陷,最終導致他蹲了半個月的大牢。

    唉,人啊,活著的時候為了點狗屁利益你爭我鬥,可誰會想兩眼一閉,一切恩怨煙消雲散呢。

    沒意思,真的沒意思。

    我心暗歎著,被警察架著繼續在擁擠的人群中往前走。

    “子,挺起腰杆來!”渾噩中,忽聽三麻子在身後吼了一句。

    我下意識地又抬起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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