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兩眼呆滯地盯著眼前這個與眾不同的警察，三村的腦筋卻在飛快地運轉。

    加瀨望實沒有告知三村她為何要費勁周章去炸掉這枚火箭，三村選擇成為加瀨的支持者隻是因為對方向他承諾了一筆即使流亡外國也能讓他的下半輩子都活在紙醉金迷中也花不完的巨額報酬。二者之間隻有雇傭關係沒有同誌友誼，所以事情敗露之後加瀨將他連那些警察一起清洗掉並不意外。

    可即便如此三村也下不了那份決心，生在長在這個國家的他深知把那位幕後的女皇陛下出賣後自己會是個什下場，等著他的報應絕對是生不如死。

    也就是，自己隻有在死和生不如死之間選了嗎？！

    “唉，知道你在擔憂什東西了。”轉念間三村的臉色越變越晦暗，都看在眼的徐無用歎了口氣，“好吧你看到那兩位沒有？他們都是國際刑警的人，隻要你把發射密碼交出來你就會被作為引渡犯人交予國際法庭審判和處置，我擔保從此你再也不會回到日本來，而且沒有一個日本人會知道此後你生活在哪。”

    “真、真的？”徐無用指出的第三條路讓三村眼前一亮，可他又有點不敢相信，於是向那兩個刑警投去疑問的視線。

    “……”兩個刑警無奈地點點頭，這種大事他們是作不了主的，隻能事急從權先忽悠一下這個男人了。

    “好吧，反正我也沒別的路了！”哪怕隻是敷衍的忽悠現在也能給窮途末路的三村以勇氣，癱在地上的他掙紮著爬了起來，“別忘了你們跟我承諾過的！”

    “你快點，我們沒時間了！”徐無用急切地催促著，監視畫麵上無人機正在一步步跨過四組和五組的火力線朝火箭逼近，火箭炸了就一切都完了。

    “啊，我知道！”三村揉揉下巴重新站在指揮台前，所有程序都已就位隻差他的一份發射密碼。

    一個字符一個字符鍵入，三村覺得自己的手就像灌了鉛那樣沉重，反水這個決定到底對不對，三村心麵沒有半點把握，正因為他是個壞人才知道承諾這東西的重量有多輕，可也正因為他是個壞人才會不管跌落在怎樣的絕境泥潭中都不由自主地向活路掙紮。

    “密碼確認，全發射準備就緒！”眼巴巴地等著密碼的技術員們終於鬆了口氣。

    “發射！”徐無用當即一聲大吼，成與不成就靠這一招了。

    “喀拉拉……轟隆！”最後的結構支撐被撤除，火箭下方爆出耀眼火光，霧氣和固態冷卻劑的破片淹沒了半個監視屏。

    恍如夢中同樣的景色，火箭上了。

    感覺到那撼動全場的震感，正全力抵抗著無人機的突擊隊員們都不由得將視線投向發射場上空那顆冉冉升起的耀眼亮光，而加瀨和江戶川也通過無人機看到了同樣的東西。

    “……”加瀨沉默地看著火箭緩緩升空，眼中的冰冷怒火居然漸漸收斂了起來，人仿佛脊梁斷了一樣突然癱坐在椅子上，她無聲地吐了口氣。

    “老板，這個高度用截擊機還有可能攔截，要駭入國防軍的指揮線路嗎？”沒能察覺到雇主的失落，還在工作狀態上的江戶川給出一句她平時絕對不敢想的冒險提議。

    “算了，不管是誰做的這票在火箭升空那一刻他們就已經贏了，那些無人機沒能破壞掉火箭的關鍵結構，對嗎？”加瀨隻是疲憊地擺擺手，用最後的一點希望確認道。

    “很抱歉，對人用兵器對機器的破壞力比較差，火箭外殼是被設計成可以抵禦高溫和強衝擊的強力結構，隻靠子彈的話恐怕不行。”這才察覺異樣的江戶川抬起頭，她從來沒有看見過這了無生氣的加瀨，簡直就像那顆火箭將她的靈魂也給帶走了似的。

    “是嘛。”加瀨木然看著無人機和突擊隊員的交火場麵，“清除後門，關閉無人機吧，事到如今別的事情都已經沒有必要了，犯不著再搭上幾條命進去。”

    “可是……”江戶川瞪著眼睛簡直像不認識自己的老板了。

    中國人有句俗話叫一不做二不休，跟了一個中國老師的加瀨也肯定明白這道理，剛才若是不動用無人機任憑火箭安全發射還好，犯罪者的帽子最多被推到素行不良的三村頭上。可現在後門也用了，交火也發生了，就這把警察們放回去思兼會遭受何等的責難江戶川根本不敢想象。

    “我你，很喜歡殺人嗎？”無表情地瞥了一眼江戶川，加瀨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