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若銀盤,星落如子。
霜白的月光染在岩石草地上,也染在空地上的人兒身上。
一陣涼風襲來,夾雜著不知從何處飄來的獸吼聲,不遠處的密林中也仿佛有什東西般的搖晃了幾下。
他瞪大眼睛盯了密林半晌,一陣風過,那邊又有什東西搖晃了一下。他身子一抖,不敢再到處亂走,轉身跑回到了洞。
坐在快要熄滅的火堆旁,身邊自己的包裹下還壓著撿來的些許幹柴。
抽出一些添進火堆,火勢又慢慢大了起來。
這一路走來,氣逐漸轉涼,剛才還沒有察覺,此時卻是隻覺得一陣寒意襲來,他略微靠近了一下火堆。
他的身上早已不是那件僧衣,而是寒尚道不知從何處買來的新衣服。
衣服還算暖和,可浮生卻覺得一點都不如那件僧衣好。起碼,那時候雖然穿的破舊,卻有老和尚溫暖的手掌。
一路走來都有人在旁邊照顧,而此時寒尚道離去,卻是隻剩了他一人,他有點畏懼,也有點迷茫。
雙手抱膝,將腦袋深深地埋下去,一聲不吭。
他沒有再哭,好似一瞬間長大了不少。
或許對於他這個年齡的孩子來,世界是新奇的,未知的。可此時的他,卻要孤身一人去麵對這整個世界的未知,沒有人替他指路,沒有人替他分擔。
隻有他自己。
他突然想到一個問題,自己的爹娘呢?師傅自己是撿來的,那自己便是被丟掉的,是嗎?
那自己現在幾歲了?師傅自己已經六歲了,隻是長得比較一點。
搖了搖腦袋,將亂七八糟的想法驅逐出去,他瞪著大眼睛,透過火光看著洞口,外麵有月光悄悄撒進來些許。
很好看。
隻是,冷意盎然。
寒尚道高大的身軀隱藏在黑暗中,看著浮生來回尋找自己,最後又回到山洞。
他麵上依舊毫無表情,待那道的身影消失在洞口後,他抬手一指,一道黑色的細碎刀氣如同遊魚般激射而出,在洞口悄無聲息的劃下一道細痕。
細痕中刀意凜然,足可嚇走這周圍的所有野獸。
見此,他點了點頭,這才轉身向某個方向看了一眼,隨即化作一道黑光向那個方向激射而去,不過兩個呼吸,便已跨過數之地,他停下身來,找了一塊頗為醒目的巨石之處,默默的坐了下來。
沒過多久,一道雪白的身影撥開密林,緩步走了出來。
隻見來人身高六尺,做男子打扮,麵目陰柔白皙卻如同女子一般。
他一身白衣白靴,手中持一描金白扇,上畫山河鳥獸皆栩栩如生,一看便知出自大家之手。在這林間款步走來,還有股淡淡的脂粉氣息緊隨而來。
寒尚道聞到這股香氣,睜開雙目,眼中不易察覺的厭惡一閃而過,冷冷開口道:“寒久安,你來此作甚?”
那被喚作寒久安的陰柔男子聞言,抬手翻了翻手中的扇子,又翻了個白眼,冷笑一聲道:“就不能喚一聲兄長?我可大你三個月呦。你這一去三月呀,渺無音訊,有人不放心,讓我來看看你死了沒,結果呀,死倒是沒死,有點可惜。不過“
他頓了頓,嗤笑一聲:“卻是被我看見,你竟罔顧大哥的命令,不但不抓焱姓死鬼的兒子回去,還把他送到這極東之地,妄圖讓他進入東劍宗,脫離族中的恩怨。你,我看到的這消息,大不大呢?“
到後來,語氣竟是一改陰柔,轉而變得尖利一場,讓人聽著很不舒服。
寒尚道冷冷的看著寒久安,而寒久安完這話,也一語不發,滿臉蔭翳的望著寒尚道。
兩人就這樣互相盯著,場中的氣氛一時冷了下來。
寒尚道的周身突然有一道道黑色刀芒憑空生出,又隨之湮滅。一股驚的刀意衝而起,驚的林中的鳥獸一陣四散而逃。‘噗嗤’一聲輕響,他身下的巨石上,幾道深深地刀痕突然憑空出現。
而另一邊,寒久安手中的折扇上突然散發出一股驚人的寒意,自他站立的地方起,一層霜白悄然蔓延開來,凡是這層寒霜漫過之地,草葉仿佛被瞬間抽空了生機,全部枯死了下來。
仿佛一觸即發,而就在此時,東方際突然一道青光閃現,向著這疾馳而來,眨眼間便近了好多。
寒久安見此,冷哼一聲道:”此間事情,我會如實報給大哥,你好自為之。“完此話,他便急忙轉身,向來時的路而去。
身後遠遠飄來寒尚道的一身冷冷的嗤笑。
”跟了我這久,卻絲毫不阻止我將那孩子送到了這,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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