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用修長的手指點了點顧溱安的額頭，笑著糾正道：

    “不是爹，是師父。”

    冬日暖陽，含蓄又熱烈。

    “我們村子向東走個三路，有一座山，璧山，璧山有一處斷頭崖，崖下便是滔滔西雙江，那江水又湍又急，可是葬送了不少人命！可那山上，山賊倒有不少。”

    顧青喋喋不休，溱安倒也不嫌聒噪，覺得這樣挺好。

    在以前，願意給她話的隻有易長情一個人，大人們都無視她，孩子們都討論她，欺負她，喊她野種。每每這個時候，易長情總會挺身而出，將她護在身後，大喊著“不許欺負我妹妹!”隻有易長情，將她當做親人。

    船夫聽不下去了，苦著一張臉。

    “先生，你就不要再了，她一個孩子，你就是這多也沒用啊，倒是苦了我的耳朵。”

    顧青哈哈大笑，朝船夫擺擺手，繼而唱起歌來。

    歌聲真叫那個悠揚，真叫那個好聽。

    這下，連顧溱安都受不了了，捂起耳朵，蹲在角落。

    “師父，你不要唱了，好難聽。”

    顧青佯裝生氣，板起臉來，那認真模樣，倒是惹逗了船夫。

    “先生，你就別逗那女娃了，瞧瞧那可憐的樣子!”

    “女娃娃，大叔給你唱一段，你來聽聽，看好不好聽。”

    船夫素衣撐杆立在船頭，麵孔卻是溫軟，河水波光粼粼，歌聲如癡如醉。

    一陽一水一幅畫，一舟一人一段憶。

    月初立山頭，月光下，人影拉的老長。

    下了船，上了岸，顧青拉著顧溱安，沿著一條道，走過光禿禿的田野。村頭的那戶人家燈還亮著，門口立了個人，遠遠望見一大一兩個身影，高聲喊道：

    “顧師傅，你回來了啊，瞧瞧，還帶回個娃娃。”

    那人笑著，打趣兒。色很暗，看不清那人的臉。

    顧青回道：“李大哥，還沒睡啊，外頭冷，早些進去吧，省的你家杏兒惦記。”

    李大哥憨笑一聲，跟顧青道了別，退到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