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媽媽掛電話的速度太快，湯梓璐愣了好久才反應過來。

    她父母和江叔叔一起吃了飯？她媽媽還錄下了兩個父親的談話給她和江一秀一起聽？

    這究竟是發生了什事情啊？

    一旁的江一秀問她：“什事？”

    “我媽媽有東西想讓我們聽聽的。”湯梓璐拿著手機跟江一秀。

    “那就聽聽吧。”

    湯梓璐一臉茫然地按照媽媽的話，打開了微信，湯媽媽果然發來了一個音頻文件。

    兩人在客廳的沙發坐下，湯梓璐滿心忐忑地按開了音頻，對猜不到音頻的內容有些不安。

    音頻開始播放，首先聽到的，是細的電流聲，背景什聲音都沒有，幾秒後是吱呀一聲的門聲，緊接著湯梓璐就隱隱約約聽到了人話的聲音，但聲源離得有些遠，湯梓璐隻聽到隻言片語，並不清楚。

    之後聲音的音量漸漸升高，似乎是湯媽媽拿著手機接近了話的人，湯梓璐這下子終於聽清楚了，是自己的爸爸在話。

    “叫了嗎？”湯爸爸問。

    “叫了。”是湯媽媽的聲音，“服務員等一下就送過來。”看來湯媽媽是趁著叫服務員的間隙偷偷打開的錄音。

    偷偷瞄了江一秀幾眼，江一秀臉上的表情很平靜，似乎是在認真聽著。

    湯梓璐突然升起一股想要按停音頻的衝動，很擔憂這段錄音會不會有聽了會令江一秀失望的內容。

    接下來，湯爸爸又話了，但話的對象已經轉到了另一個人身上。

    “……總之就是剛才的這樣，所以我就來勸幾句。”

    “怎，你也來勸我了。”湯梓璐認出了這是江厚琦江叔叔的聲音，“自從我那去找了一秀之後，阿瑩她就一直在勸。”

    “其實也稱不上勸吧，就當作是我們兩兄弟之間的談心。我們學術和生意之類的話題談了很多了，家庭方麵的真的很少，你看，我老婆也是今才第一次見到你。”

    這句話完，三人都幹幹地笑了幾聲。

    然後陷入了片刻的沉默，期間還有不知道是誰的一聲輕輕的歎息。

    過了一陣子，湯立身又話了：“班長，我之前也曾經提到過一兩句的吧，我女兒大一的時候有過情緒病。”

    “嗯，我記得。”

    “其實在那之後，我就一直很後悔。”

    聞言，湯梓璐拿著手機的手微微一震。

    “我這個女兒，她出生的時候，我都已經三十八歲了，年紀挺大的了。算是老來得女吧，我真的很寶貝她，希望她一生都能好好的。可是，我自認為一心隻是想讓她好，卻在不經意之中做了很多傷害她的事情。

    “我計劃她的人生，一直強迫她按照我所規劃的路線去走，她應該要學些什，在哪個學校讀書，平時放假要在家做什，這些我幾乎都對她有規定，並且要求她必須按照我的指示來走。

    “璐璐她性格弱，素來都不喜歡和別人起爭執，所以麵對我的這些做法，她從來沒有很強烈地提出過異議。我就自以為是地把她對我的妥協當作她很樂意照我的去做，即使有時候她實在不願意做，向我表達不滿，我都認為那隻是女孩耍耍脾氣，從來沒有真真正正地去感受，去考慮她的心情。”

    湯立身到這，停住了，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音頻又有了十幾秒的無聲。

    “這樣細起來，班長你應該也聽出來了吧。”湯立身繼續道，“其實我和你的情況是一樣的，我們把自己放在父親的位置，然後把自己看作是孩子的權威，要求自己的孩子一定要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做，把他們當自己的拉線玩偶，忽視了他們也有他們自己的看法和感受。

    “然後，就導致了沉痛的惡果，區別就隻有一秀和璐璐的性格不同，作出的反應不同，我的女兒因為壓抑自己而抑鬱，你的兒子為了反抗你而離開家。”

    除了湯立身，另外兩個人一直都沒有話。

    由於隻是錄音，湯梓璐也無從得知在這些的時候，在場的人都有著什樣的表情。

    湯立身又一次歎氣，語氣有點滄桑：“真的，令自己的女兒遭遇到這樣的不幸，我這個父親真是完全不及格。”

    自己父親的這些話，湯梓璐還是第一次聽。

    想起當初生病的時候，也許是因為湯梓璐自顧不暇，在她的記憶之中，爸爸的反應並沒有什特別的地方。

    從得知她生病，帶她去找心理醫生，直到她好起來，一直都隻是在默默地盡起他作為父親的責任，從未對這件事情多加評論，似乎對她的病沒有太多的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