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今存活的二十餘個士兵,各個渾身帶傷,有些更是傷勢嚴重的露出了白骨,可卻依然堅定不移的簇擁在衛東身邊,回防到馬車周圍。
原本身穿灰色衣衫的衛東,如今不光衣衫破碎,後背上被人用利器劃開了三道血淋淋巨大的傷口,削肉翻轉間白色骨骼隱約可見。
腹部更是被一根綠色長矢貫穿而出,傷口附近肌肉大部分被綠光感染壞死。
當那道陰惻惻的聲音響起時,原本一動不動還沒有緩過力來的娥姑姑,突然渾身一顫,張嘴噴出一口鮮血來,臉色那間蒼白一片。
“娥姑姑!”
“大人!”
衛東和士兵見到娥姑姑的慘狀,不約而同的大聲悲呼。
而娥姑姑擺了擺手,剛要有所話。一聲讓在場所有人心一跳的聲音響起,隻見馬車上的門扉慢慢打開。
嬌柔貌美的明寰夫人,抱著繈褓中還在哇哇大哭的嬰兒走了出來。
“是常管家吧?我聽的出來是你的聲音!出來吧!已經這個時候了,你還怕什呢?”
原本給人一種溫柔淑女的明寰夫人,此時哪怕群狼環伺,依然渾身透發出一種高貴威儀的姿態。
“夫人吩咐!老奴焉敢不從!”
隨著陰惻惻的聲音響起,一個身材瘦,腰身微微佝僂白發白須的老者,步伐緩緩的從樹林中走了出來。
邊走邊微微咳嗽著,走到古道邊距離馬車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停了下來微微躬身的對著明寰夫人道:“老奴常德,拜見夫人和少爺!”
“常管家!大哥難道真的要趕盡殺絕?父親還在家主之位,正當壯年,我夫君更是掌兵在外,坐鎮一方!大哥焉敢如此對我母子二人下此毒手!”
“夫人!這都是大公子的事情,老奴不知!不過……”
常德慢慢直起身來,看著站在馬車之上的明寰夫人和其懷中的孩子,有氣無力的道:“老奴此來本不想出麵,畢竟您還是主母的身份!可惜,這幫廢物辦事不力,隻得老奴出麵走上一趟,送送夫人和少爺。”
“老奴才!你敢如此羞辱我等!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站在常德身旁的一位臉帶三道紅線麵具的黑衣人,聽到常德的話後忽然怒聲喝道。
“手下留……”
還不等聲音滑膩的銀線域使完話,也沒見常德如何動作,剛剛怒斥常德的黑衣人,忽然毫無征兆的四分五裂,整個人就這被撕碎開來,恐怖至極。
更讓人心顫的則是,原本應該鮮血四濺的場麵,可破碎的屍體中卻沒有流出哪怕一滴鮮血出來,全部被直接被冰封在屍體傷口之內。
“好!好!好!我地魔殿記下這筆賬了!等此次事了,自有人去找常管家討個法!”雙臂被破,暫時無力再起事端的銀線域使,隻得恨恨的盯了常德一眼,陰聲道。
瞟了一眼那銀線域使後,常德微微搖了搖頭,沒有理會他。
轉而向著馬車之上的明寰夫人道:“想必夫人在等兩位供奉歸來,我想夫人不必等了。”完左手微微一揮,兩個麵目猙獰,雙目圓睜的頭顱翻翻滾滾的停在了馬車之前。
“紫華供奉!羅供奉!”
明寰夫人抱著孩子一聲悲呼,明亮的雙眸立刻充滿了水霧,兩行清淚緩緩流下。
“是我們母子連累了你們!”
“常德!你……你……!”本就重傷在身的娥姑姑怒氣衝冠的戳指著常德,氣的不出話來。
一口逆血倒衝,直接噴了出來,仰頭向後倒下,多虧被一直守護在馬車旁的衛東接住,才沒有摔倒在地上。
“夫人,如果娥姑姑還完好無損,老奴是否現身還真不好。畢竟【定宮】可不是兒戲。可是如今【定宮】已毀。娥姑姑也已經重傷難起,剩下一個衛東也是半廢之人。哦!對了還有一個陳飛將軍,估計這會也應該身首異處了。夫人您還能如何呢?”
常德忽然笑眯眯的對著明寰夫人溫和的低聲恭敬道:“所以,夫人您還是早日上路,我也好回去向大公子複命不是。”罷一步邁出,就要向馬車行去。
可是明寰夫人接下來的動作,卻讓常德僵在了原地,抬起的腳又收了回來。
“我乃宋國四大閥門之一宋閥二公子之妻!宋國名門明氏後人,焉能死於你這下人之手!”
罷低頭看著懷中哇哇直哭的孩子,溫柔的淒聲泣道:“默兒,都怪母親無力無法護你周全。來世母親一定加倍補償你。你先走,母親隨後就來!”
“夫人……不要!”娥姑姑掙紮著要坐起身來,卻無力躺下悲聲哭泣道。
“夫人!”
衛東還有剩餘存活的鐵血男兒都虎目含淚的嘶聲跪倒在馬車周圍。
明寰夫人抱著孩子緩緩的走下馬車,掏出懷中的白絲手帕一一為他們母子安危浴血奮戰,至死不悔的忠心屬下擦拭了一下臉上的血跡。
每一位被明寰夫人擦拭臉龐的士兵,都嘶聲悲呼的跪倒在地,以頭觸地痛苦不已。
“衛東,你已經盡力了!”
“夫人啊!”
原本魁梧剛強的衛東,重傷加身不痛呼,麵臨死亡不退縮的錚錚鐵漢,卻因為明寰夫人這一句話,眼角崩裂兩行血淚從眼角流出,嘶聲道:“衛東對不起二公子!對不起夫人!對不起少爺!衛東無能!”
“你盡力了!”
明寰夫人慢慢走到娥姑姑身邊,蹲下身來伸手捋了捋娥姑姑額頭散亂的發絲,柔聲道:“這些年,多謝娥姑姑的照顧。如今明寰帶著默兒先走一步,娥姑姑勿怪!”
“夫人!不可……咳……不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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