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飛鷂軍統領,季明真見過無數種劍,他本人也是一名劍道高手。
但此時漫天劍雨中的劍,卻不普通,至少他從未見過。
這些劍形如彎月,樣式古樸,像是巫人常用的神兵,卻更加寬大、厚重。
不少劍體上泛著綠光,季明真知道那是金屬腐蝕後生出的鏽,綠鏽隻有薄薄一層,均勻分布在劍體上,絲毫沒有影響劍刃的鋒利。
無數鷂鷹被飛劍擊中,翻滾著落向大地,途中又被縱橫無匹的劍氣,切割成一片片血雨。
飛鷂軍士怒吼著,奮力劈斬那些飛劍,但與漫天劍氣相比,他們的攻擊實在微不足道,最終隻能滿眼不甘地被劍氣絞殺成碎肉。
半空中,哀嚎不斷,沾滿血跡的羽毛迎風飄散,鷂鷹和軍士們紛紛隕落,像無數劃過天際的流星。
天空下起連綿不絕的血雨,寒風夾雜著濃重的血腥氣味,引得遠山的野獸,發出一聲聲嗜血嘶吼。
季明真久經戰陣,曾無數次率軍剿殺隱藏在東極荒原中的魚人,將它們用蘆葦搭成的巢穴盡數焚毀。
但那種燒殺搶掠與當前相比,確實算不得慘烈,至少魚人尚有反抗之力,而飛鷂軍卻沒有。
廝殺至今,他們甚至不知道敵人是誰,又隱藏在哪?
短短半個時辰,五千飛鷂軍僅剩幾十位將領在掙紮求存,季明真知道他們撐不了太久,因為他已經感覺到疲累。
這些彎劍組成一座巨大牢籠,將飛鷂軍深困其中,牢籠又分成無數劍牢,將他們完全分割開來。
每個軍士隻能各自為戰,單獨應對上百把飛劍的圍殺,焉能不敗。
季明真有心衝破劍牢,卻發現靈力、法則在這統統失效,在劍雨反複絞殺下,他尚且難以自保,哪還能顧得了手下那些兵士。
碎肉血雨不斷落向地麵,匯聚成道道血流,血流蜿蜒著向一處窪地聚集。
窪地仿佛擁有莫名地吸引力,源源不斷吸收著血液,速度不斷加快。
血流甫一接近窪地,便被盡數吞噬,沒有留下一絲殘痕,仿佛有頭噬血怪獸正潛伏在地底,貪婪地吸吮飛鷂軍的血氣。
隨著血流不斷加粗,窪地上開始籠罩起一層血霧,散發出紅朦朦地光澤。
紅光看起來像一座山丘,上麵畫滿金紅色的符文,在霧氣中若隱若現,讓人感覺無比詭異,又十分神秘。
紅光之下,仿佛有顆碩大的頭顱,頭上長有兩支衝天巨角,青麵獠牙,隨亮光明滅不定。
隻是這顆頭顱一直閉著洪鍾大小的眼睛,像是沉睡了千萬年之久,不過他隨時都將會蘇醒。
高天之上,幾十位神將相繼崩碎,連銀色神魂也被切割成絲絲縷縷魂力,隨血肉墜落大地。
成千上萬道彎劍,輪番絞殺季明真一人,殺的他傷痕累累,節節敗退。
季明真眼睛赤紅如血,早已沒有了怒意,更多的是無奈和疲憊,雙眼隨時都會合閉。
他麵對的是劍雨,也是萬劍牢籠,確切來說,是一片小世界,劍意組成的世界。
以他後期大能的修為,根本無法掙脫劍意世界的束縛,落敗身死隻不過是時間問題。
就算他僥幸逃脫出去,麵對飛鷂軍全體覆滅的結局,他也隻能以死謝罪。
統帥沒有將士,不死還有何意!
隻是,在死之前,他想看一眼,飛鷂軍究竟覆滅在誰手,又有誰可以不出手,僅憑一縷劍意便能全斬威震大陸的飛鷂軍。
他不怕死,隻怕死的不夠甘心。
季明真放空身體,逼迫出所有靈力,在身外布下一條圓形通道,通道放出銀色光芒,在空中快速流動著。
風之法則——颶風通道,這會讓他擁有比鷂鷹王還快數十倍的速度。
他知道,這依然無法逃脫劍雨的束縛,畢竟再快的速度,也隻能在天地間存留。
不過,他也沒想掙脫束縛,可以安然到達地麵就已經足夠。
季明真的金色神魂,陡然脫離身軀,在颶風通道中迅速下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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