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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這句話杜發現張念祖用別樣的眼神看著他，淡淡道：“我這做不是為了讓你不恨我，我有一個條件。”

    “你說。”

    “善待雷遠征。”杜道，“為了我他做了很多壞事，恐怕很多族人都容不下他，但他跟了我半輩子，我死前總得為他做點事。”

    張念祖道：“他殺了劉躍進，你想讓我怎善待他？”

    杜道：“劉躍進的死是他和你媽做好的扣兒，他活著的意義就是等著雷遠征去殺他，難為他硬是熬過了45歲，雷遠征要是不去找他他才死不瞑目，他應該感謝雷遠征才是。”

    張念祖道：“我不能替死去的人原諒別人。”

    杜道：“那你想怎樣呢？”

    其實怎樣張念祖也沒想好。

    杜道：“你把他送到監獄無非兩個後果，要他自殺，要他殺光監獄的壞蛋，然後被警察亂槍打死，你是祖爺，你可以不把雷遠征當族人，但你的行為準繩不可能和普通人一樣，最公平的做法是你在雷遠征45歲那年把他幹掉，我想他也會感謝你的。”

    張念祖道：“你的三觀怎歪成這個樣子？”

    杜笑道：“不然怎會貪汙公款呢？”

    就在這時，二樓的某間屋子窗戶忽然被一截沙發砸出一個大洞，雷遠征雙手刨地來到窗邊攀上破洞，隨即掉了下來。緊接著劉倍端著一盤飯菜站在破洞洞口往下張望，嘴罵罵咧咧的。

    原來這幾天都是眾人輪流給雷遠征送飯，雷遠征飯來就吃，水來就喝，不和任何人說話，今天大概是腿傷好得差不多了，劉倍來送飯的時候他突然發作，雖然雙腿沒了，但是臂力仍在，一下把劉倍弄了個大愣怔。

    聽到動靜，散居在別墅各處的族人們一起跑出來觀瞧，隻剩了多半個身子的雷遠征大頭衝下摔在花圃，這時雙手撐地猛然從一片花草鑽出來，嚇得雷婷婷叫了一聲，阿三一腳把雷遠征踹倒，罵道：“就剩半截了還不消停？”

    雷遠征費力地掙紮坐起，雙手瘋狂亂抓，嘴哇哇爆叫。

    阿三正要再打，張念祖走過來道：“別打了。”他問雷遠征，“你想怎樣？”

    雷遠征像野獸一樣嘶吼著爬向張念祖，似乎要把對方撕碎。

    杜歎了口氣，站出來道：“事到如今，別鬧了。”

    雷遠征抬頭瞪著杜，那眼神讓杜也為之一寒，他沉聲道：“你連我的話也不聽了？”

    雷遠征低下了頭，似乎在對張念祖說：“讓我走吧，我現在已經是個廢人，對你們構不成威脅了。”

    張念祖道：“你想去哪？”

    “不知道，但我寧願死在外麵。”

    杜道：“你是不願意跟他們在一個屋頂下呢還是不想再看到我？”

    雷遠征半個身子杵在地上，仰麵道：“你拿我當過親人嗎？”

    杜道：“你還是在怪我沒把錢留給你。”

    雷遠征怒道：“不是錢的事！”

    杜淡淡道：“如果計劃順利，本來我是打算把這身血留給你，然後再告訴你我女兒的事，你們兩個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在乎的人。”

    雷遠征默然。

    “你不信？”杜道，“剛才我正在和張念祖談最後一筆交易，我死以後，他們會善待你的。”

    雷遠征一愣道：“你幹什了？”

    “我用我死後的身體和這身毒血換你的自由，你要不鬧這一出，張念祖已經快答應了，這筆買賣咱不虧。”

    雷遠征眼睛一紅，突然抱住杜的腳嚎叫了一聲：“杜老大！”

    杜像父親一樣俯下身拍打著雷遠征的肩膀，他問張念祖：“可以放他走嗎？”

    張念祖道：“沒有一個讓我放心的地方，我不能讓他離開。”雷遠征雖然對自己這些人是沒威脅了，可放到社會上仍然是個大殺器，其實就算把他投到監獄，那些犯人們又招誰惹誰了？

    雷遠征看著杜，苦笑道：“我還能去哪？”

    杜沉吟了片刻，忽然道：“你可以去找你媽。”

    雷遠征脫口道：“我媽不是死了嗎？”

    阿三道：“你怎連你媽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張念祖和趙彩娥尷尬得對視了一眼。

    杜道：“你爸找你媽隻是為了跟她生個孩子，你還沒記事的時候你爸就把你帶走了，他死以後你就跟了我……”

    雷遠征怒道：“你們合起來騙我說我媽死了？”

    杜道：“我們隨口一說，哪知你就信了。”

    眾人：“……”

    杜道：“其實我們騙沒騙你不重要，你心是怎想的呢？我說你就信？哪怕你多問一句，我也會把她的真實情況告訴你，可你問過嗎？”

    “我那是信任你！”

    杜搖頭道：“強人族從來就不待見女人，你爸把你媽當工具，這多年你也早就被外麵的花花世界晃花了眼，隻怕內心也巴不得少一個拖累你念叨你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