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笑聲中，又一人尖聲道：“誰來接替我們？憑什是我們去濱海市換崗？接替我們的人為什不能去濱海市？我們是老職工，是熟練工，應當優先考慮留下來！”

    一石激起千層浪，大夥兒的心氣又被吊了起來，是啊，在“汽修中心”幹活雖然辛苦，工資獎金福利都是實打實的，司馬楊口口聲聲說“原則上待遇保持不變”，到了濱海市他的話還作不作數？做生不如做熟，能夠留在上關區，誰願意瞎折騰！大夥兒七嘴八舌議論起來，最後歸攏成一個意思，誰能夠替代他們？憑什他們要讓出位置？

    煽風點火，語氣不善，司馬楊大感頭疼。誰能夠替代他們？他奶奶的，難不成把清一色的克隆體拉出來亮個相？這幫王八羔子，蹬鼻子上臉，給點顏色就想開染房，忘了自己有幾斤幾兩！他虎著一張臉，緊皺眉頭，臉色漸漸變猙獰，大夥兒也察覺不對勁，議論聲漸漸低了下來。司馬楊擺了擺92式手槍，森然道：“剛才是誰在那挑事，說要優先留下來的？站出來讓我看看！”

    大夥兒不約而同扭頭望向一人，年輕不大，濃眉大眼，臉上還留存幾分稚氣。司馬楊認得他，他叫“楊一挺”，不是避難所時期的老人，他是雲溪市的幸存者，輾轉被乾泰集團收留，作為勞務外派，來到上關區的“汽修基地”工作。司馬楊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上臂，把他揪了出來，察覺對方強頭強腦試圖反抗，掄起槍柄朝他腦袋上重重砸去，獰笑道：“你是宋騏的人還是張景和的人？還是他媽的哪個王八蛋安插進來的奸細？”

    槍柄砸破頭皮，鮮血淌到臉上，眼睛都睜不開，楊一挺掙紮道：“胡說八道，誰是奸細！”

    大夥兒聞言心中一凜，從周吉拉出自己的隊伍，另立山頭單幹，到荀冶屍骨未寒，“長槍隊”發動兵變，把宋騏趕出熙辰大廈，泗水安保與乾泰集團的恩恩怨怨，那是說上三天三夜也說不完，集團派個把奸細混進上關區，這是基本操作，根本算不上稀罕事。不過司馬楊扯上張景和是怎回事？難不成宋騏當真被婦人控製，言聽計從？

    司馬楊把手槍當板磚，慢條斯理朝他腦門上砸，罵罵咧咧道：“白眼狼，敢在老子的地盤撒野，什狗屁玩意兒……”楊一挺咬緊牙關血流滿麵，終究是年輕氣盛，心中按捺不住，待要不顧一切反抗，頭頂忽然響起一聲槍響，硝煙味直衝鼻孔，耳鼓震得嗡嗡作響，雙腿不由自主一軟，撲通跪倒在地。

    “這破槍，居然走火了！”司馬楊把槍口戳在楊一挺太陽穴上，一記比一記重，“老實交代，誰派你來的？”

    大夥兒都被司馬楊的殺氣給鎮住了，他是真敢開槍，殺人就像殺條狗！楊一挺被嚇傻了，滾燙的槍口灼燒著皮膚，腦門嗡嗡響，之前的那點硬氣像沙灘上的城堡，轟然坍塌，他哭喪著臉嘀咕道：“是……是魯廣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