紈邪皇
“是你?”
看著這人,嬴衝的雙眼中不禁波瀾微興,一段久遠之前的記憶,自他腦海之內升騰而起。
四年半之前,他在武陽郡的一場比武較技中,武脈被廢。而那出手之人,正是眼前這位。
曾經有一段時日,嬴衝將這人恨入骨髓。可這一刻,他胸中卻隻剩下了平靜——這是大仇得報之後,隻有勝者才有的寬宏。
眼前的這位,雖是廢棄了他武脈,使他痛苦了四年。可其本身,也隻是那三人手中的一把刀而已,更是一個犧牲品。
“嬴卓!”
嬴世繼武脈被廢,骨骼碎斷,渾身是血,此時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隻能破口大罵:“你敢背叛我?你這畜生,孽障,本將到底何處對不住你?名師指點,墨甲靈石,哪一樣缺了你的?”
那嬴卓卻默默不言,徑自走到了嬴衝麵前跪下:“禍不及家,求請國公大人,放過卓的父母妻子。”
嬴衝微一揚眉,心中恍然,知曉這正是嬴卓反戈一擊的緣由。
四年前這位因家人性命被要挾,不得不拚上性命對他下手,今日也自然可以因同樣的緣由,背叛嬴世繼。
隻是這人的家妻兒,已落在了自己的手中?
嬴衝不甚清楚,幾日前武陽城內,有數萬嬴氏族人,他沒功夫去一一分辨。當時他也沒心思,去仔細搜尋嬴卓的家人下落。
禍不及家,這話嬴衝不甚讚同。仇敵之間,未必就定要斬盡殺絕不可,可那也需得看情況,不能為自己留下後患。
可嬴卓此子,在他心目中不甚重要,並不能算是他的真正仇敵。即便他有一日想要報複,也隻會去尋嬴卓本人。
“放過你父母妻子?,你未免也太高看——”
嬴衝話到一半,就驟然頓住,轉過身看向了嬴鼎。隻見後者微微低頭,斂眉垂目。
都不用問,嬴衝就知這必是嬴鼎的手筆。以其家人老為籌碼,促使嬴卓反戈一擊。
原來如此,有意思!
嬴衝並沒什怒意,反而笑了起來。
嬴鼎這次確有自作主張之嫌,可他身為密探首領,本就該為自己排憂解難,總不可能每件事,都要自己去吩咐叮囑,否則與提線木偶有什區別?這樣的事,原本也無需特意稟報給他知曉。
且今日嬴鼎之舉,亦深合他意,這可算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了。
這些事無需在意,隻要嬴鼎能大節不虧,分得清輕重緩急,行事不出差錯,他就很滿意了。
搖了搖頭,嬴衝語氣一轉,有些好奇的問著:“本公記得四年前,你與你父母,都已經被逐出武陽嬴氏?”
逐出族譜——這就是四年半之前,此人故意傷他武脈之後,所付出的代價。
嬴卓麵肌抖動了片刻,良久之後,他才開口:“是嬴世繼,事後半年遣人將我與父母接回武陽郡,又讓我娶了另一嬴氏之女,結婚生子。”
“照拂你妻兒,又授以墨甲靈石,這果然是待你不薄!”
“談不上。”
嬴卓語氣平靜無波:“若無四年前之事,本將父母一樣能頤養年,卓也同樣能娶妻生子,登頂位。這些本就該我的,是他們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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