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風林本是處森林,若不是汛城近年在奚家的帶動下逐漸發展,開始伐木擴張,無風林會比汛城還大幾圈。
畢竟是有些年代的樹林了,麵最矮的樹也有十米,幾十米的參巨樹比比皆是。
樹葉繁茂雖不至於遮蔽日,但尋常的風根本吹不到林子去。
時間久了,無風林的名字也就傳開了。
時久川坐在豹子旁邊十分無聊,便折了一根細枝在地上練一筆畫符。
銘大陸上的一切法術都要以“敘紋”為媒介才能儲存或發動。
這一個個簡單的圖形正是記敘法術原理的紋路。
時久川方才就是靠著這些簡單的敘紋,兩度限製了豹子的行動,才爭取到了一些生機。
時久川畫得非常認真,腦中回憶著看到過的各類敘紋,手上一筆幾折飛速勾勒著。
這練習了好一會兒,時久川鬆了鬆僵硬的肩膀,抬頭見豹子依舊背對著他假寐,隻好繼續畫自己的。
少年人也有少年人的驕傲,哪怕時久川再迫切地想找到獸族搭檔開始修煉,他也不會去考慮拒絕過自己一次的獸族。
又不是討媳婦兒,哪有死纏爛打追著不放的道理?
投入到敘紋練習中的時久川十分專注,直到眼前光線已經有些累眼睛的時候,才意識到黃昏已近。
“這怕不是去奚家本家請人了吧?”
時久川住的莊子是直屬汛城奚家的產業,汛城的奚家不過是眾多分家中的一個罷了,奚家的本家是大族,在海對岸的皇城島上。
為了方便管理,汛城奚家的府邸離莊子不遠,林佾他們已經花了近三倍的時間去請人了。
時久川突然想起,他五歲那年乘船從皇城島上出來,也就用了半的時間而已。
“雖然不是去本家請的人,不過請來的確實是本家的人喲。”
俏皮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靜臥的豹子被嚇得突然起身。
時久川喔了聲:“是你們啊。”
他撐地起身,拍拍身上手上的土,看著眼前與自己一樣大的少年少女,臉皮動了動。
少女趕緊抬手:“別笑,我怕做噩夢!”
時久川很乖地放棄了微笑的想法。
少年訕笑著:“沒那誇張,別聽無央瞎。”又關切道,“久川你怎樣?有沒有傷到哪?”
時久川搖搖頭:“這豹子的傷比我重,我就是有點脫力。無徹你既然來了,就幫它治療一下吧。”
名為奚無徹的少年歪著身子瞧了一眼豹子,見它渾身是傷卻攻擊性不減,實在可憐。他閉著眼默念了一聲,一顆透明的晶魄出現在他的身旁。
時久川盯著晶魄中契約敘紋的紋路。
契約敘紋一閃,一條通體青翠的貂出現在了奚無徹的肩頭。
奚無徹抬手揉了揉青貂的腦袋,輕道:“麻煩你了。”
青貂抖了抖毛:“不麻煩。”
話落,就見青貂順著奚無徹的手臂一路下跑,最後纏在了他的手腕附近。
晶魄白光閃耀,青貂在奚無徹的手上化成了一截覆蓋他食指、半個手掌、和半截臂的外鎧。
奚無央見時久川盯著她哥哥的晶魄不放,湊過去用手肘戳了一下他的腰。
“喂,這就是林佾他們的‘魘獸’?怕不是瞎了吧。”
時久川目不轉睛地點點頭:“是。”
奚無央轉移話題失敗,隻好拍了拍時久川的肩:“你會找到的。”
“嗯,我信。”
他倆對話的功夫,奚無徹已經慢慢地挪到了豹子的跟前,緩緩蹲下來,將帶有外鎧的手遞到了豹子麵前。
“別怕,我是來幫你的。”
豹子上前嗅了嗅他的外鎧,青綠色的外鎧上波紋流轉,靈動萬分,似乎是青貂在和豹子交流。
時久川見豹子抬頭看了自己一眼,衝它點了點頭。
豹子終於徹底放下戒備,乖乖趴在地上不動了。
奚無徹咧嘴一笑:“謝謝。”罷了,將力量聚集在了附有外鎧的指尖上,在豹子的身前畫敘紋。
奚無央彎眸:“哥哥你果然背著我偷練了,你這治愈敘紋比上次治久川的時候熟練多了嘛。”
奚無徹不想搭理妹妹的調侃,正聚精會神刻畫著,時久川橫來一腳踢起一捧土,把奚無徹的敘紋蓋掉大半。
“畫錯了。”
在奚無徹眯眼笑望過來的時候,時久川如實回答。
奚無徹表情中的慍怒逗笑了奚無央:“哥哥,久川性格惡劣你也不是第一知道了,先問問他哪錯了吧。”
不用奚無央提醒,時久川便主動蹲到了奚無徹旁邊,給他畫出了示範。
奚無徹暗槽了一句:“你這什變態記憶力啊。”
奚無徹開始專心給豹子療傷,溫和的青綠色光芒在敘紋上閃耀,飄到傷口處撫平一道道創傷。
時久川抿著嘴看得十分認真。
如果他也有契約夥伴的話,會比現在的奚無徹做得更好……
奚無央冷不丁開口:“你是怎服林佾他們來奚家求援的?”
“按照你教的,話前想想話該怎。”
奚無央噗嗤一笑:“給我講講唄,讓我這個當老師的也驕傲一把。”
時久川總算把目光從奚無徹的身上挪開,看向奚無央:“我我是唯一有點修為的,而且和奚家關係不好,所以他們請人比我方便。”
奚無央點點頭:“那你本來是怎想的?”
時久川輕描淡寫道:“他們膽而且太弱,留下來礙事。”
“哈哈哈哈……你這嘴真是惹人厭!”
時久川認真看著奚無央:“我的都是實話。”
奚無央笑眯眯道:“我知道啊,所以才你性格惡劣嘛。”
那邊,奚無徹已經幫豹子把傷全都治好了,大貓此時正感激地湊在他身邊舔著他的臉頰。
“好了好了,不用客氣,你快走吧,以後不要隨意傷人,不然可能會把命丟掉的。”奚無徹著,手上外鎧青光閃爍,逐一劈開了大貓身上的枷鎖。
“走吧。”奚無徹揉了揉大貓的頭,溫聲道。
豹子朝時久川叫了聲,轉身沒入林子深處。
奚無央看這場麵熟悉得可怕,無奈地笑了。
果然,時久川又又又又被拒絕了呀。
邊最後的火燒雲已經快要燃盡,夜幕即將來臨。
無風林中靜得可怕,沒有腳步聲亦沒有蟲鳴,就連枝葉的低吟都不存在。
奚無徹擦了把頭上的汗,疲憊道:“我們快回去吧,無風林雖然大多是野獸,但也有不少慧獸在,太晚了危險。”
時久川搖了搖頭:“我還沒有獵到今晚的食物。”
青光閃爍,奚無徹的外鎧恢複成了青貂,跳到奚無徹的肩頭上道:“無徹,我們幫他打點獵物,這樣能快一點。”
奚無央拍了拍手:“好主意好主意。”罷閉眼凝神,召喚出自己的晶魄,透明的晶魄光芒閃爍,一條深藍色的魚尾蟒盤在了奚無央的身上。
“無央,晚上好。”魚尾蟒禮貌地打著招呼,卻是低沉的男音。
奚無徹看向時久川:“久川,你覺得怎樣?”
時久川看看魚尾蟒又看看青貂,良久不曾話。
“你怎啦?難得我們要幫你的忙來著,怎也不給點好臉色看?”奚無央上手戳了戳時久川的臉。
時久川偏過頭去,吐出三個字:“我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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