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再讓我重生

    從金廊學到俞家村步行要四十分鍾，而從俞家村到金坊村隻需五分鍾，目送俞惠回家後，金牧踏著緩重的步伐一步步接近金坊村，接近自己的家。

    隔著老遠他便見到那座屹立在村頭的拱橋，與拱橋下一眼能見底的河，河水清澈，無數魚戲耍其中。

    金牧記得兒時自己很大一部分童趣都與這條河息息相關。

    走過拱橋便是金坊村，金牧記得村頭有個便利店，店的老奶奶是個慈祥的老人，每每見有人經過都會熱情地招呼幾聲。

    色漸黑，不少村民都站在便利店門口，嘮著家常，盼著來年有個好收成。

    “牧崽子，下課了？”

    村頭不少村民朝金牧喊了起來。

    “嗯！”

    金牧家在村不算富裕，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要歸咎於他那個好吃懶做，嗜賭成性的父親金偉河。父親的嗜賭與酗酒在方圓幾十是出了名的，不僅讓這個家背了一屁股的債，還時常因為酗酒後跟人打架鬥毆得罪了一大批人。

    好在村的民風是淳樸的，村民們即使跟父親金偉河有恩怨，也不會將這筆恩怨算計在金牧姐弟幾人頭上。

    金牧提了提手中的書包，迫不及待地朝家的方向走去，母親吳秋香是否會在門口等自己呢，還是在著手準備著可口的晚餐。

    “牧崽子，你又被老師留課了？怎這晚才回來。”

    路過的一位老頭笑著朝李靈打起了招呼。

    這是……福大爺！

    年近百歲的福大爺是村的百事通，早年參加過軍，見多識廣，講的一手好故事，深得村孩子們的喜歡，他老伴去世的早，兩個兒子都在外麵打工，每每無聊之際，他也總喜歡拉著孩子們將一些神話故事。

    “福大爺，我沒留課，今是我打掃衛生呢。”

    “瓜娃子，騙誰呢！快回家吧，作業寫完了嗎？”

    “福大爺再見！”

    金牧心中有些難過，他記得福大爺是跟母親同一年離世的，死於中風。命運就是這般喜歡把人作弄，卻又沒人能逃得過它的作弄，誰敢想象此時還生龍活虎的福大爺會在元旦前夕後中風離世呢。

    金坊村被一條兩米寬的石子路貫穿，石子路兩旁是一棟棟熟悉建，瓦屋，磨坊，祠堂，祠堂邊上還有座集體池塘，每到春節村民們都會幹塘分魚，過個安穩的幸福年。

    抬頭放眼望去，滿眼都是記憶中家的樣子。

    穿過石子路，出現在眼前的是一棟瓦房，瓦房前麵中了十幾顆柚子樹，金牧記得這些樹是在他六歲那年與母親還有兩個姐姐一起種下的。

    老人們，柚子樹與橘子樹都是三年結果，六年已過此時早已碩果累累。

    “咕嚕嚕嚕……”

    屋內傳來一聲熟悉的喂雞聲，十幾隻老母雞聽到聲音後歡快地跑進了門前的泥巴地，瓦房內一位穿著樸素，滿頭烏黑長發被一根皮筋綁在背後的中年婦女走了出來，她手還端著一盆喂雞的稻穀。

    媽！

    金牧愣在原地，隔著老遠望著這個熟悉卻又陌生的女人，咧嘴笑了起來。良久，他才抬步穿過了院門。

    “媽，我回來了！”

    金牧站在柚子樹下，隔著水泥地與地上正歡快進食的雞群與母親相望，滿眼都是淚花，他卻並未讓淚水流下，而是盡力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

    他在心不停告誡自己，4歲了，不能哭；上給了你重生的機會，你不能哭；這是重逢，更不能哭。

    母親吳秋香放下竹籃走了上來，微微蹙眉似乎有些不高興。

    “牧牧，你是不是又沒好好學習，被老師留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