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撒播在大地,照射到一家頗顯尊貴的大宅院,照映到宅院不起眼角落中一間狹仄的屋,照映出空氣中飛舞的灰塵。
由於光線的原因,屋子半明半暗。
簡單至極的擺設,一桌一椅一床而已。
暗處坐著一個瘦弱的婦人,臉上半明半暗,雖麵黃肌瘦,滿是病容,但仍難掩貌美。
婦人正彎著腰背縫補著著一件破舊的粗布麻衫,不時停下來掩麵低咳。
“嘎吱”一聲低啞沉悶的門響,門檻微微晃動,似是承受不住這一下老門離開的動靜。
之間一個瘦的男孩心翼翼地端著一碗藥湯走進來。
正是七歲的楚寒旌。
楚寒旌皺了皺眉,道:“娘,你身子骨不好,這些事孩兒來做吧!”
婦人聞言笑了笑,頰邊露出的梨渦,溫聲道:“沒事,我這副身子也做不了什事,隻能幹些粗淺的針線活。”
“娘。”楚寒旌叫了一聲。
這段場景和記憶重合,他的娘親總是這倔強,勸也勸不住。
婦人低頭一針一線地縫補著。
一邊回想起那些場景,楚寒旌一邊遞上藥碗,婦人抬手來接,沒料到楚寒旌遞得有些急了,幹瘦的手撞上藥碗,一不留神,那滾燙的藥湯便灑了出來。
一瞬間,楚寒旌手上就燙起了幾個水泡。但由於視線的原因,婦人並沒有看見燙傷。
婦人抬起眼眸問:“燙到了沒”
“沒有,是我走神了。”楚寒旌不動聲色地將燙傷的手藏在袖子,輕輕放下藥碗。
坐在一旁的木床上,隻聽的楚寒旌悠悠歎了一口氣,竟有些少年老成的味道。
他輕輕問:“娘,你如果你做了一個夢,這個夢跟現實一模一樣,你會覺得奇怪?”
婦人有一瞬間的茫然。
“這個夢很漫長,很真實,幾乎和我現在所經曆的一模一樣,幾乎讓我分不清這是夢,還是眼前的是夢。”
婦人露出溫婉的笑容:“傻孩子,那不過是個夢罷了,當然是假的了。”
楚寒旌起身走到婦人的麵前,緩緩道:“可我卻覺得,那個夢是真。”
“眼前的,才是假。”
他猛然出手扼住了婦人那纖細的脖頸。
婦人的表情滿是迷茫,還夾雜著幾絲驚恐,斷斷續續道:“寒旌,你、你幹什?”
楚寒旌沒有回答,隻是叫了一聲:“娘。”
隻有一個字,卻蘊含濃濃的不舍與依戀。
他在這個似真似假的地方呆了一年,這地方和他記憶的一切都一模一樣,連一草一木都不曾有差異。
他們的生活依舊過得貧苦,時不時會遭受到他人的欺淩。
他的娘親也是記憶中的模樣,會朝他溫柔的笑,會輕輕摸他的發盯,告訴他不要難過。
他幾乎已經相信了這個世界才是真的,心的疑慮也在漸漸消失。
可是偶爾有些時候,他會回想起禦劍宗,會回想起那個教導他、保護他的師尊。
於是兩個月前,他悄悄跑出院門,並不是真要去找上官穆青,這多次的經曆告訴他,一切都無法改變。
所以他也不想徒勞,隻是想遠遠地看一眼那記憶中的山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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