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三算。”黃月英重複著這個詞匯，細細體會著，她道：“孔明先生深謀遠慮，莫非是走一步看十步？”

    “推算出所有的可能性，擇最佳者而用之。”諸葛亮道，“阿月，你太過意氣用事，未考慮前因後果。”

    “何以見得？”黃月英很少能遇到一個可以評價她的人其實是她自己層次太高，一般人都隻有仰望的份。

    諸葛亮取下戴在耳朵上的話耳，說道：“就拿它來講，你能在短時間內就將元歌的有線通話改良成無線通話，你可知它的出現意味著什？”

    黃月英不語，在她看來，話耳不過是她眾多發明和發現之一，並不值得一提。

    諸葛亮徐徐道：“它若普及，一個嶄新的時代即將到來，不僅會改變人們的生活方式，還會催生變革。”

    “先生可曾見其弊端？”黃月英並不為之所動，“顯而易見，話耳一開，人言皆可聞，信息龐雜，不堪入目，故隻可在寥寥數人之間通行。”

    諸葛亮聞言，勾唇一笑，他道：“阿月若是有意，這些弊端自當不複存在，例如給每個話耳編號，連接對應編號進行通話，不就解決了？”

    “解決了又怎樣，我不會再投入更多的時間在這上麵。”黃月英道，“變革也好，新時代也罷，我並不想參與。”

    “沒有人能獨善其身。”諸葛亮道。

    “凡人皆有一死，”她道，“我隻想按照自己喜歡的方式過活一生。”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諸葛亮輕微的歎了一口氣，他道：“阿月，單論學術與法術上的天賦，普天之下，恐怕再無一人能與你相提並論。”

    “那又如何？”黃月英不以為然。

    諸葛亮的笑意收了起來，變得嚴肅而認真，配上他那白發和藍眼，像是穿越了整個冰河來到了她的麵前。

    他道：“阿月可知天妒？”

    “天妒英才？英年早逝？”紅顏薄命自然不適用於黃月英，她淡然道，“我沒想過長命百歲，隻要死之前能做完想做的事，此生便也無憾。”

    “並不止短命那簡單，”諸葛亮道，“於你，與其說是天妒，不如說是天忌。”

    “妒忌？”

    “不，是忌憚。”

    黃月英萬年麵癱的臉總算有了一絲困惑，她問道：“家師曾言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都是草狗，上天任其生長，一視同仁，亦不會區別對待，又何來忌憚一說？”

    諸葛亮道：“上天不會，天上人會。”

    “天上人？”黃月英認真地問道，“住在平流層還是對流層？”

    諸葛亮也認真地反問道：“你怎不問閻王爺住在地幔還是地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