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肉食女友

    櫻紅·歡醉密意心

    作者：鬱風閑

    前言：她隻把他當做一塊肉。無關樣貌，家世，武功，財富，她隻是想吃掉他。

    一、我要植物人

    “你是植物人嗎？”

    “滾！找打啊？”

    熊圓腦袋上挨了一栗暴，疼得她眼睛浮起水汽。踏上這條街後，她已經問了98個人，沒一個人有好臉色，這一個更是動起手來了！好漢不吃眼前虧，打不過她還可以跑。熊圓很沒膽子地走進人跡罕至的小巷，拐了幾個彎，眼前忽地一亮，前麵躺著一個人。

    那個人躺著不能動，不能說話，不能眨眼——一定是植物人！

    “喂，你是植物人嗎？”熊圓蹲到他跟前，用手指使勁戳他，“你不說話，我就當你是了！”熊圓滿足地咧嘴笑，雖然這人滿臉是血不好看，但是軟軟的，一定很新鮮！她抓起對方的手，用力一咬——

    “啊……”男人發出微弱的聲音。

    熊圓頓了頓，甩甩頭喃喃道：“幻覺，一定是幻覺。這是個植物人，可以吃的，不用怕……”

    “姑娘？”

    男人緩慢地抬起手，發現手背上有一個血糊糊的牙印，他還未再開口，熊圓便用力推開他。她哇哇大哭道：“你怎不是植物人？騙子，騙子！我不要理你了……我要植物人了啦……我好餓……我不要吃草……”

    熊圓的力氣很大，那個男人被她一推，竟然彈出丈外，撞上牆壁方才停下。這一撞，他又嘔出幾口血：“喀喀，我現在不是植物人……早晚要是了……”

    熊圓頓時止住了淚：“真的嗎？”沾著淚珠的眼睛眨巴著，她吸吸鼻子，“你沒騙我？”

    “是的……”他就快死了，死人跟植物人差不多，都是不能動、不能說話的。

    熊圓催促著問：“那你什時候會變成植物人？”

    男人打量著女孩，她看著挺漂亮的，但腦袋卻奇奇怪怪的。他隱約看見她鋒利的牙齒，多年訓練出來的危機意識提醒他最好與她保持距離。然而此刻，此地，除了她，沒人能幫自己：“你先送我去醫館，我就告訴你……”

    “好的！”

    想到很快可以吃植物人，熊圓渾身來勁。她站起身，抱起他扔到肩上，扛著就走。

    “喀……”又一口鮮血。

    男人不得不懷疑自己的決定是不是正確，這樣真的不會死得更快嗎？

    二、尋找植物人之旅

    熊圓是食人族的小公主。然而，十六年來她就沒吃過一頓好的。她出生那一年，她爺爺受佛祖點化，皈依佛門，還拉著全家、全族一起吃齋。熊圓想死了吃肉，幾次差點把她哥哥的手給吃了。後來，她哥哥告訴她，世間有一種人叫作植物人……既然都叫植物人了，理當也算素齋的一種，可以食用。

    於是熊圓下山，開始了尋找植物人之旅，雖然曆經心酸，但好在她找到了。

    雞啼初響，熊圓精神抖擻地爬起床，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磨牙，牙口好才能吃得香！第二件事，就是去隔壁房看看江子城變成植物人了沒。熊圓興衝衝地撞開門，跑到床邊對江子城動手動腳、“動眼動嘴”：“江子城，你能動嗎？”熊圓使勁掐他的腿，他沒知覺，她滿足地咧嘴；再掐他的手臂，還在夢的江子城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哼，她不高興地皺眉，他這樣算不算植物人啊？

    熊圓接下來的動作有點粗暴，她用力扯他的嘴巴，掀起他的眼皮，：“你能說話嗎？你能眨眼嗎？你再不給點兒反應，我就當你是植物人了……”熊圓吞吞口水，緩緩地靠近他的臉。

    那天，她把人背到醫館，洗淨他的臉後，她當下做出決定：要從臉開始吃！

    誰叫他長得那樣誘人？

    而江子城最誘人的，必然要屬他那張精致的紅唇了。熊圓俯下身，咬住他的唇瓣，忽覺腦袋上一痛，她捂著頭，可憐兮兮地看著手還未收回的罪魁禍首：“你怎能打人？”

    “誰叫你咬人的？”

    江子城可一點都不心疼她，這才相識幾天，他身上就已被她咬出十幾個傷口，尤其是方才她在他唇上那一咬，下口真狠！若是尋常姑娘，他隻當對方是有意色誘他，然而換成熊圓，就變得充滿“肉欲”——她隻把他當作一塊肉，無關樣貌、家世、武功、財富，她隻是想吃掉他——以一頭野獸對待獵物的方式，把他吃得屍骨無存。

    任誰被當成肉，都不會太高興，所以江子城從不給她好臉色看。

    吃不到肉還挨了打，熊圓難過地跳下床。他能打人、能瞪眼，還能凶狠地齜牙，肯定還沒變成植物人。熊圓等得有點心急，就使勁搖晃江子城：“你到底什時候才會變成植物人？你到底什時候才會變成植物人？”

    江子城的傷勢還未恢複，被她晃得頭暈：“停！你為什一定要我變成植物人？”以她的力氣和牙口，再加上他遭人暗算，重傷未愈，她要吃他輕而易舉。

    熊圓眯眼笑道：“你變成植物人，我才能吃了你啊。”

    江子城扶額：說了等於沒說！半晌，他揚起笑臉問：“你為什一定要吃植物人？”

    “這都要怪我爺爺！”熊圓氣呼呼地把爺爺如何皈依，如何定下規矩的事情說了一遍。她廢話一大堆，重點表達對爺爺的不滿，殊不知江子城在聽到“食人族”一詞時，徹底啞了。他聽過食人族的故事，據聞他們個個凶狠彪悍，江子城看向熊圓的一口尖牙，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先不管吃齋的禁令是否是真的，所幸這個丫頭看著不太聰明，很好騙。

    熊圓說得口幹，她倒了杯水仰頭喝下，卻無意瞥見江子城揚起的嘴角，他笑得好像很邪惡，剛有了這樣的念頭，卻聽江子城道：“我還有遺願未了，等我把事情都解決，我自己變成植物人給你吃，好嗎？”他眯著眼，笑得純潔無害。

    “真的？”

    三、主對肉的執著

    又過了一旬，江子城的傷勢好了大半，隻是腿腳仍沒有知覺，怕是一生都要癱瘓在床了。這對作為江湖第一殺手的江子城來說，無疑是巨大的恥辱。

    江子城閉著眼，運功調整內息，他的傷好了，就要有別人倒黴了。雖然他還不清楚是誰暗中下毒，但能有此等功力，必然能排在殺手榜前十，他一個一個解決掉，總能報仇的。緊閉的眸子睜開，冷冷地放著寒光。

    坐在走廊前寫菜譜的熊圓哆嗦了一下，感覺空氣中湧動著寒冷的殺意，不安地跳起來，來回跺著腳：“怎了怎了？還有誰在這？”

    江子城收斂殺氣，笑容可掬地向她招手：“沒事，你在寫什？”

    熊圓頓了頓，不舒服的感覺消失了，她摸摸腦袋，覺得有點發燙，也許她還不太能適應山下的生活吧。熊圓吐吐舌頭，獻寶似的把寫了好幾頁的紙拿給江子城：“我在寫菜譜哦。”

    江子城看了，差點吐血而亡，娟秀的字跡寫出的盡是嚇死人的菜名：涼拌江子城耳、辣煮江子城舌、泡椒江子城手、鹵江子城腳、清蒸江子城唇……若膽小一點的人看到它，恐怕早就被嚇得昏厥。

    他一定是做了太多壞事、殺了太多人，老天才這折騰他，派個食人族的姑娘來吃他。

    熊圓還嫌不夠嚇人似的道：“可是，我還沒想好你的身體、腿和胳膊怎煮，是清蒸還是紅燒，或者水煮……好難選擇啊！”

    江子城聽得有點反胃，雖然他相信自己能夠化險為夷，然而聽著她絮叨，還是會讓他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江子城趕緊轉移話題，讓熊圓推自己出去轉轉，一路上，他殷勤地向她推薦各種點心，試圖改變她的飲食習慣。熊圓很能吃，偶爾也會幸福地對他道““你真好！”江子城不回答，隻是輕輕拍拍她的後腦，對這樣的效果滿意極了。

    直到傍晚，吃得肚大如鼓的熊圓方才推著江子城回家。江子城撐著床柱移上床，聽見熊圓有滋有味地道：“吃得好飽！我以前就想一口氣吃下一個人，才把食量鍛煉出來的……江子城你怎摔著了？叫你不要逞強。”

    江子城心中吐血，他錯了，他不該小看食人族公主對肉的執著。

    天色在江子城的懊悔和熊圓滿足的歎息中，漸漸暗下，直至濃到化不開的墨黑。

    輕淺的腳步驚醒睡夢中的人，江子城耳力極佳，他聽見外頭有人踱步，嘴還念叨著“要不要去看看呢？說不定他已經變成植物人了……”這是熊圓，她時常半夜跑來偷看他。

    那，屋頂上的兩位，便是來者不善了。

    那兩人武功不高，江子城倒不擔心，他不放心的是熊圓。兩個黑衣人似乎知曉江子城殘疾，撞破屋頂直衝進來，江子城連忙拔劍禦敵。熊圓聽見動靜推門進來，靠近門口的人揮刀要去抓她，江子城心中一急，迅速擊中眼前殺手的命門。

    再回頭要去救熊圓，卻見她蹲坐著，屁股下還壓著一個人。

    “他暈了！”

    江子城覺得她屁股下的人有點不對勁，便對她說：“扶我過去。”熊圓得了令去扶他。

    江子城坐在地上檢查屍體，確實是屍體，因為熊圓一屁股把人壓死了。江子城不由得拜服，普天之下，恐怕隻有她有如此本事了。

    熊圓也學著他的樣子，對著黑衣人這兒戳戳、那兒捏捏，這個人不能動、不能說話、不能睜眼，真沒意思！忽地，她驚喜地瞪大雙眼：“他們是植物人嗎？我……我可以吃他們嗎？”

    “不行！”江子城趕緊拉住她。

    吃不到肉，熊圓不高興地怒瞪江子城，他絞盡腦汁道：“這些人是壞人，肉也是壞肉……你想吃了以後拉肚子嗎？”

    熊圓苦著臉，搖搖頭。

    “那就別吃。”江子城握著她纖細的手，她的指尖調皮地與他糾纏在一起，他笑道，“我比較好吃。”

    這話終於換來熊圓的笑容。

    江子城冷眼看向兩具屍體：“你跟我去一個地方好嗎？”他與那人的恩怨總要解決，坐著等人來殺，不如主動出擊。“事情辦完我們就離開……然後，我就是你的了。”

    “真的？”熊圓高興地抱著他，終於能得到他，她很高興，看著他眼的溫柔，她好像更高興？熊圓紅著臉道：“可……我還沒想好怎吃，我要慢慢想，你可不許反悔啊。”

    四、江子城，你害我

    兩人租了一輛馬車踏上行程，才出城門，熊圓就痛苦地叫停。她跑下車大吐特吐：“我不行了，我再也不要坐了……”馬車顛得她腦袋都要暈了，任江子城如何勸說，她死活不肯再上去，“我跟著走吧，跟著走就行。”

    江子城隻好由著她，走了幾路，他掀開簾子，看她精神不錯，臉色紅潤了許多。熊圓看見他，激動地問：“怎了？到吃飯的時間了嗎？”她把早上吃的都吐了，現在有點餓了。江子城搖頭：“還早。”她的臉頓時垮下來，但她握緊拳頭給自己打氣：“沒事，餓一餓也好，萬一你馬上就變成植物人，我就可以一下子多吃一點了。”

    這回輪到江子城的臉色不好看了。他放下簾子，無聲地催促車夫快一點。

    過了一會兒，他輕喚：“熊圓？”

    “什事？”熊圓趴在窗口，馬車便立即停下，任車夫揮舞著鞭子，馬兒嘶吼，卻再前進不得。熊圓絲毫不知道自己做了什，揚起笑臉問：“要吃飯了嗎？”

    江子城扶額：“沒有，你繼續走吧。”

    熊圓才一鬆開手，馬車就狂奔出去，好一會兒才緩下來。江子城打開簾子，卻見她紅光滿麵，汗珠都沒有一滴。她真的是人嗎？普通人怎可能……啊，她不是普通人，是食人族的人……他一時忘記，竟然大驚小怪起來了。

    太陽下山，他們決定就地紮營，江子城給了車夫一點兒錢，讓他去打點兒山雞野兔回來。火光熾熱，野兔肉香飄散，熊圓啃著幹糧，兩眼發直地望著野兔。

    江子城遞過一隻兔子腿給她，她扭過頭拒絕了：“我吃素……”這三個字，她說得咬牙切齒。肉香繼續在她周圍翻滾，她悲憤地啃完幹糧：“我吃飽了！”她回頭看了一眼江子城，臉上裝出看淡生死的漠然，隨即她躲進馬車，委屈地掉眼淚。

    江子城不放心地搖著輪椅跟過來，熊圓滿懷期待地問：“這世上有沒有植物兔，或者植物雞？”

    “應該沒有。”

    “哦。”

    又是那副表情，仿佛他說的不是沒有肉吃，而是她即將死去一般。

    江子城於心不忍：“到了下個城鎮，我給你買好吃的。”

    熊圓點點頭，表情嚴肅，並沒有多少欣喜：“我現在特別後悔一件事。”她說，“如果我在爺爺皈依前就出生該多好啊，最起碼可以吃點肉……我們全家就我沒有吃過肉！”

    這一天，熊圓感慨自己生不逢時，整夜睡不著覺。

    敵人來襲時，她睜開眼，卻發現江子城早已經醒來。他不知何時挪到她身邊，將她護在身後：“別怕，把車夫……”空氣中忽地散發出一股血腥味，江子城知曉守在外頭的車夫已經發生意外，便艱難地挪到馬車前，揚起鞭子，駕著馬車前行。

    熊圓被顛得東倒西歪：“江子城，你快停下……”她又快吐了！

    “你忍著點，否則我們都會死。”

    這回來的人不下十個，他兩腿不能動，無法保證她的安全。

    忽然，馬車狠狠地顛了一下，卡在樹根上，無法繼續前進。

    熊圓趴在車窗邊狂吐，江子城催促：“你快走！”

    “我……”

    “等他們走了，你再回來吃了我也不遲啊。”

    “討厭啦，說得人家好像見死不救一樣。”熊圓用力踹他的腳，可是他沒有知覺，踹了等於白踹，還浪費力氣。熊圓氣呼呼地扛起江子城跳下馬車狂奔。

    熊圓跑得氣喘籲籲，奈何還是跑不過人家的輕功，最後兩人被逼到懸崖上。她往下望了一眼，覺得有點兒深，不敢跳。她咬著牙回頭：“我背著你跟他們打，拚了！”

    “你還有力氣？”

    “沒有。”熊圓道，“但是一想到他們要搶我的植物人，我就渾身充滿力氣！”

    跟她搶肉，簡直找死！

    江子城聽了，無奈地笑，但心中的念頭更堅定，他不會讓她死。兩人共同禦敵，江子城不敢浪費時間，他使出全部內力，掌力所及，無一人能幸免。江子城內力深厚，熊圓被震了一下，痛呼一聲。後來，江子城摔倒了，便隨手抓起一塊石子兒，擊向最後站著的男人。

    “啊……好痛啊……”熊圓抬著斷掉的右胳膊，力大如牛、體力驚人的食人族公主，何曾受過這樣的傷？熊圓呼天搶地，哀號不止：“江子城，你害我……我救了你，你還害我……”

    江子城心中有愧，是他太著急，忘了顧及她。

    “小心，別咬到舌頭。”江子城著急地把手塞進她的嘴，熊圓疼痛難忍，當真咬下他一塊肉。

    五、你認識我家熊圓

    受了傷的熊圓與普通女孩子無異，會哭、會撒嬌，會怕苦，不肯吃藥，唯一不同的是，她撒嬌過後會軟軟地再問一句：“你怎還沒變成植物人啊……那個，我覺得，讓我吃一回植物人，我就會好了。”江子城嗤笑一聲，她簡直在耍賴。

    為了讓她養身體，江子城在下一個城鎮停留，並且買來一些魚、兔子、雞和鴨，把它們打暈丟在她麵前，然後在她“哇，真的有植物兔、植物魚、植物雞和植物鴨”的歡呼聲中，讓人把活物宰了，熬湯給她喝。

    如果熊圓吃完不來一句“植物兔、植物魚、植物雞和植物鴨真好吃，不知道植物人是不是也這好吃呢？”，並且時不時用一種十分饑渴的目光看他，江子城會更加高興。

    鑒於兩人一個不良於行、一個斷了手，江子城打算找個丫頭來照顧他們的起居，於是來到四合院不遠處的客棧，跟掌櫃的打聽情況。這時，一個行裝古怪的大胡子男人湊到他身邊，他分明看見那人胡子底下滴下來的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