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結丹體驗（下）

    小如米粒、圓潤無瑕、蘊含磅五髒元華的虛丹，如同幽靈一般，無視肉壁腔膜的阻隔，徑直飄升到愚骨的“窄門”之前。

    它停了下來，開始滴溜溜地旋轉，積蓄力量，就要一舉衝入“窄門”當中。值此一渡，便是生命的蛻變，喬建國的成敗甚至生死都取決於它能否“偷渡”成功。

    鑒血橋上，烏黑如墨的妖氣護盾，已經被外來的駁雜妖氣擠壓得變了形狀。這些不知從哪來的妖氣，匯聚成了一頭色彩斑斕的虛幻蛟龍，纏在護盾之外，越勒越緊，龍鱗和爪牙栩栩如生，令喬建國看得脊梁骨一陣陣冒寒氣。

    如此詭異的現象，噬天狼王可從來沒有經曆過，甚至在他的記憶中連一丁點相關的信息都沒有。

    喬建國隻能期待虛丹能快點通過愚骨小孔，那樣就相當於結丹成功了百分之七十。

    虛丹依舊在旋轉，速度接近極限，忽然，它從喬建國的感知中消失了。

    喬建國心中一喜，深吸了一口氣，緊張地等待著。愚骨小孔，是一條特異通道，虛丹進去後，便無法感知。

    十秒鍾過去了，虛丹仍無蹤影。喬建國心生詫異，但他並沒有感知到虛丹崩潰帶來的震動，還算冷靜。

    一分鍾過去了，喬建國的心沉到穀底，這個節奏，意味著虛丹迷失在了通道，用通俗的話來說就是卡住了。如果是這樣，頂多再有五分鍾，虛丹就會崩潰，而他的這顆虛丹太過凝實，一旦崩潰就是一場毀滅性的爆炸。

    他在凝丹時就沒有給自己留後路，下了大狠心，因為虛丹越完美，將來才越有可能修成五級妖王，化形為人。可現在這種情況，讓他心灰意冷，分外絕望。

    然而，在絕望的等待中，一刻鍾過去了，半小時過去了，一小時過去了，一個時辰過去了，虛丹仍無動靜，成敗還是沒有個結果。

    喬建國糊塗了。

    他的妖氣已經被外來妖氣擠壓回了皮毛層，正在負隅頑抗，但潰敗是遲早的。

    “搞什啊？”喬建國幽怨地嘟囔了一句。

    這有些不合情理，是成是敗早應該有個結果了，可虛丹依然杳無音訊，

    就在這時，他猛地回頭望向來時的方向。他嗅到了其他妖怪的氣味，妖氣濃鬱，令人心驚，絕不止一位妖王上橋了，其中有很多熟妖的氣味。

    可他現在不能動，否則就算虛丹進入識海空間，也會前功盡棄，導致直接喪命。結丹必須一鼓作氣完成，中途絕不能幹別的。

    好在他清楚，就算他們追到橋上，也不一定能找到他，這就是鑒血橋最古怪的地方，一座橋，萬條路，好像遊戲中的副本一樣。

    又過了半小時，某一秒，他的識海猛然震顫了起來。識海空間，一輪五彩驕陽從一處隱晦的角落一躍而出，馱著長長的彩色尾巴，疾如迅雷般飛到了“高天”上。而後便靜靜地懸掛在那，發出瑰麗的光芒，千絲萬縷，垂落“大地”。

    “成功了！感謝佛祖！感謝上帝！感謝真主阿拉！”

    激動萬分之時，喬建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還有最後一步有待完成，切不可得意忘形，樂極生悲。

    “現在的識海景象，是我的慣性想象，也即潛意識我認為它是這樣的，它便隻能這樣。”喬建國思維活躍起來，一下看清了本質。

    “如果以當前景象完成結丹，那以後它便會永久固化為這個形態，隻能擴張而不能再進行大的改變了。難道我就不能打破慣性思維，打造一個別開生麵的識海世界嗎？就像乾坤圖中的空間，沒有天地之分，落足便為地，相對便是天。看似有天卻無天。”

    喬建國沒有意識到，他深藏內心多年的某種特別情懷開始作祟了。

    他以為隻是因為好玩、有趣，才想要“換天改地”，弄個另類的世界出來，反正這個世界由他做主，創世之初可以隨心所欲。

    可往深處細究，卻是因為他對以往的命運心有不甘，甚至可以說是極其不滿。天和地象征著階級、層次、高低，再一延伸便會多出更多的東西來，比如貧富、美醜、強弱、幸與不幸等等。這些讓他感到無奈而憤怒的東西，一直潛藏在靈魂深處，盡管他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個憤世嫉俗、悲天憫人、心不平衡的人，但實際上他就是這樣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