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航覺得自己還是年紀太小，否則怎完全體會不到“男人逛窯子的樂趣”。

    自打承浩來過瀟湘館一次，見著那個名叫莫思夢的女人一麵後，似乎他的魂都跟著那女人走了，他開心會去瀟湘館一次，他煩惱會去瀟湘館一次，他心有心事也會去瀟湘館一次……反正，隔三差五便會來去湘館一次的承浩似乎已經成為瀟湘館的常客，隻要他去，瀟湘館的老鴇、龜奴總會熱絡的招呼他：莫姑娘已經在雅間等著了。而這莫姑娘，毫無疑問便是莫思夢。

    周航有時候會懷疑，這莫思夢待在瀟湘館就是為了等著承浩出現的，可抬頭看看瀟湘館的裝潢，再摸摸自己的口袋，他又覺得這想法太不切實際，於是搖了搖頭很快將頭腦中不切實際的想法晃了出去。

    “這位小哥，要不我給您也準備一間屋子好了，您每次都守在外麵，看著也挺辛苦！”

    瀟湘館晃蕩的次數多了，駝背龜奴也已經認識了周航。在周航看來，這人除了樣子有些怪以外，這份工作倒還幹的不錯。承浩進去找樂子時間不會短，幹等著也不是事，周航決定聽從龜奴的建議，“那幫我找個清淨點的屋子，姑娘就不要了，”他指了指身後的房間，“離這間近點！”

    龜奴滿口答應，將周航領進了一間房子，安排他坐下後，出門又端了幾壺酒。也許是空閑，也或許是生活無趣，放下酒壺以後他並沒有著急離開，而是候在了一旁。

    “瀟湘館的生意看來挺不錯的，可你們看著怎總是一副很清閑的模樣？”周航道出了長久來心中的困惑。

    “瀟湘館雖然算得上是上京城中的大場子，不過這生意肯定是沒有外界想象的那樣的興隆，”龜奴起身推開了臨街的那扇窗戶，“葉傾城坐鎮綰心閣，上京之中哪家場子又能壓下她的風頭？”

    周航是風月場所的生人，他哪曉得什葉傾城，不過從龜奴這話聽來，想來應該是這一行的拔尖的人物。然而，終究對葉傾城沒什興趣，他笑了笑，端起了桌上的酒杯。

    “其實有件事情我一直很好奇，你一個龜奴，整日待在妓院，若是長得醜倒還情有可原，可你……怎會搞得這狼狽？”周航用手在自己的臉上比了比，道。

    第一次見到這龜奴，他或許沒看清楚，可後來再看，他臉上那些交錯的痕跡，怎都是利劍劃出的吧？一個龜奴，他究竟是和其他什人有了怎樣的深仇大恨，竟然被搞到這般的光景？

    龜奴垂著臉，似乎在回憶，悶了好一會，“其實能保住這條命就已經是萬幸了！”

    這話說的讓人不由心酸，周航本就幹著舔刀嗜血的營生，進入清影門的頭一天教習就已經告訴過他這一行朝不保夕，那一天是他第一次見到鄭柯也是他最後一次見到鄭柯，人的生命原來會那樣的脆弱。

    周航衝著龜奴招了招手，示意他走近，翻過個酒盅滿上，“沒想到你還像是有什大閱曆的人！”

    龜奴擺了擺手，示意周航謬讚。可周航並不覺得自己的話說的誇張，“我這輩子沒真正的服過什人，後來認識了我大哥和同門們，我隻覺得這世上有兩個人讓我打心眼佩服，我覺得我的人生就應該是按著他們那樣的軌跡行走下去的，可現在，我仿佛突然間就失了方向……”

    龜奴被他這話帶出了好奇，“承公子年少有為，英雄人物一樣的存在，公子敬仰他不足為奇，不過您敬仰的另一位是什模樣我倒是蠻好奇的！”

    周航了一口酒，惋惜道，“他已經死了！”

    風月場所素來最忌諱兩件事，第一，和人談情，第二，和人交心。周航不曉得是自己喝多了還是心中鬱結急需找尋一個宣泄口，但他忽然覺得眼前的龜奴看著很是親切，就那自然而然的，在瀟湘館，他一次性犯了風月場所的兩大忌諱。

    “一次意外他就再沒回來。”周航道，說起“意外”兩個字，心越發覺得堵得慌。

    他素來不相信什“空穴來風”的事情，他一直相信承浩是因為欣賞他，才在清影門一眾新人選了他，當然他也相信承浩，可是，就在幾日前，他意外的聽到幾個門中老資曆的對話……

    “門主最終怎會選了周航那小子？”甲打了個酒嗝抱怨，“第一樁正經任務就搞得那狼狽，受傷就不說了，我聽說事情也砸了呢！”

    乙想著自己的未來，也不知道還要再熬多少年，忍不住附和，“別說你想不通，清影門怕是沒人想得通吧！”

    “你們倆懂什？”丙不屑，顯然酒喝得不少，走路都有些晃蕩，“你們沒發現周航那小子眉眼之間長得有些像某個人？”

    “誰？”乙不明所以。

    “難道是鄭柯？”甲道，“之前就有人傳言，說鄭柯和大哥出門執行任務根本不是意外，而是被大哥……”甲比了個手切脖子的動作，“鄭柯可是跟了大哥多年的，正因為那樣，大哥覺得對不住他，這才選了眉眼與他相似的周航，否則就周航那樣的能力，怎可能爬到現在這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