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佟馨心情始終不好，想打電話給佟景嫻，一直沒人接，才想起來媽媽晚上值夜班，這時候一定是在查房，打給顏豆豆，又不知道從何起。

    淩豐打來電話，通知佟馨，原本定在第二上午的課程改在下午。

    “我上節課布置的作業你都完成了嗎？”

    “完成了，你讓我看的兩個英國電影我也看完了。”

    聽到佟馨的聲音有點異樣，淩豐關切地問：“你聲音怎了？感冒了還是哭了？”

    他和緩的語速和溫柔的語調讓佟馨鼻子一酸，忍不住傾訴：“我……我也不知道……心特別難受。”

    “怎回事，和我。”

    “要用英語嗎？”

    “不用，現在不是上課時間。”

    佟馨於是把賀彬的事從頭到尾講述了一遍，也了英子對自己的敵視。

    淩豐耐心聽她完，問她：“你後悔拒絕他嗎？”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很矛盾，看他那個樣子，我心特別難受，從到大，他們一家都對我特別好，賀叔賀嬸拿我當親閨女一樣，他也對我特別好，有人欺負我，他和那人打架，還被對方拿刀子給捅了。我特別對不起他……”佟馨抽泣著。

    “那你當初為什不答應他，既然你覺得他對你有恩，你就該報答他。”淩豐有意。

    “可是——”佟馨欲言又止，思忖片刻才：“我把他當哥哥一樣，我心又敬他又心疼他，但是從來沒往別的方麵想，看到別的女孩喜歡他，我還挺高興，希望他能娶個對他好的嫂子。”

    “難道你不知道他一直暗戀你？你不像是個遲鈍的人。”

    “我不知道，他從來沒過，那時候我們都還，他十幾歲就去外地當兵了，後來我上大學，雖然住在一個院子，見麵的機會並不多。”

    佟馨仔細想了想，也覺得自己在這方麵遲鈍地可以，這些年賀彬對她好，她也對賀彬好，在她看來，都是兄妹間的那種關懷。

    淩豐聽明白一切，客觀地給佟馨提出建議：“愧疚和同情並不能成為誘發愛情的基礎，我想，他也不需要你的愧疚和同情，對一個愛你那多年的人來，他想要的回報，隻有愛情。如果你給不了對方，就不要給他希望，現在這樣不見麵就是最好的結果，等時間久了，他心的傷口愈合了，遇到了真正屬於他的緣分，或許你們還能繼續做朋友。但是現在，不要用愧疚的名義去同情那個被你傷了心的人。”

    他得很有道理，聲音也溫柔和氣，佟馨心舒服多了，“謝謝你給我的建議，也謝謝你願意聽我絮叨。”淩豐淡然一笑，“客氣什，隨便聊聊而已。”

    “對了，你昨發來的教學視頻我一直在看，每我都按你的，花兩時練習口語。”佟馨擦幹眼淚，和淩豐起她的學習情況。

    “學語言沒有什竅門，就是多聽多練多背誦，明下午教你新的語法。”

    “明晚上你有沒有安排？要是沒有的話，留下來吃飯，我親自下廚，炒幾個好菜給你吃。”佟馨主動發出邀請。到盛家這久，別下廚了，她連廚房的門都沒進過。

    “好啊，我除了不能吃鹹，甜的辣的都沒問題。”

    和淩豐談話，連空氣都變得溫柔了，不知不覺就到了十二點多，佟馨看看手表，掛斷電話後心滿意足睡去。

    李惟肖打了一晚上佟馨的電話，始終是正在通話中，讓他有點奇怪的煩躁，那丫頭是在跟誰煲電話粥，還是有意不想接他電話？

    也不知道為什，自從佟馨到盛家，他不知不覺就想關注她的近況，仿佛她是他收的一個學生，她表現得好，他臉上也有光。

    打通佟馨的電話，已經不知道是幾點，李惟肖沒有看表，他晚睡早就成了習慣。

    “喂喂，這位老兄，大半夜的何故攪人清夢？”

    “打你一晚上電話始終沒打通，有點不放心，你跟誰通話通這久。”

    “淩豐，點事情。”

    佟馨沒有隱瞞。李惟肖也沒多問。

    “司機你和朋友聚會回家路上哭了，怎回事？”

    要是平時，佟馨一定會調侃兩句，司機和保姆都是他的眼線，可這一晚，她沒有心情和任何人開玩笑。

    “沒怎，一點感慨，已經過去了。”

    “朋友就是朋友，合則來不合則散，不必勉強彼此，你現在身份變了，和她們有隔閡是難免的，以後你會有新朋友。”

    “談何容易。”

    “事在人為，你有清風明月，花香自然來。”

    “但願吧。”佟馨閉上眼睛，很快再次進入夢鄉。

    雖然課程表排得滿滿的，時間久了，佟馨漸漸也習慣了這種生活。唯一令她不滿的是，教探戈的老師jasn非常嚴厲，跳不好的人經常被他罰打掃場地。

    jasn是在香港長大的混血兒，早年是有名的舞蹈家，後來扭傷了腰不能再登台，在雁京開了一家舞蹈中心，專門教成人跳各種國標舞。佟馨這種零基礎又沒什舞蹈賦的學生是最令他頭疼的，經常因為動作不規範被他訓斥。

    重複著同樣的舞蹈動作跳了一下午，佟馨覺得高跟鞋的雙腳痛到不行，jasn宣布下課，她才得以拖著疲憊的雙腿走到長椅坐下。

    脫掉舞鞋，佟馨抬起腳一看，紅腫的雙腳腳底已經磨出了血泡，回家就得挑掉，不然明沒法走路了。

    光著腳去更衣室洗澡，磨破的腳趾沾到水更疼了，咬著牙堅持把澡洗完，李惟肖的電話打過來。

    “給你半時，到我公司來，晚上有個應酬帶你過去。”李惟肖冷冷的聲音不容別人半點質疑。

    “可是——”佟馨想自己練了一舞，腳已經痛得連路都沒法走了。

    “沒什可是，你還有二十八分鍾，不來的話，後果自負。”李惟肖完就把電話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