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早, 佟馨又去銷售部, 和對方有關人員軟磨硬泡半，也沒有拿到想要的數據。無奈之下, 隻得無功而返。走廊上和王子珩擦肩而過，王子珩認出她, 她卻不認識王子珩。

    王子珩若有所思，走進銷售部。銷售經理一見國舅駕到，趕忙從辦公室出來親自迎接，王子珩坐到他對麵, 銷售經理關上辦公室的門。

    佟馨回到辦公室，思索著李惟肖頭一晚上的話, 覺得他雖然得有道理，但是並不能解決自己的燃眉之急, 經理已經把項目任務安排下來, 產品發布會就在一個月之後, 如果她連前期的市場調研都做不好，怎進行策劃？

    佟馨又去請教那個跟她關係不錯的同事, 同事聽了她的顧慮，不以為然。

    “你自己偷偷找下遊公司，和對方簽協議, 旁人又不會知道, 到時候經費從項目出, 神不知鬼不覺。”

    “不會有問題吧？我怕銷售部和那邊也有聯係, 到時候給他們知道我越過他們要數據, 隻怕會引起風波。”

    “我們集團這大，很多業務外包，不是隻有你一個人用下遊公司，再了，雁京的數據公司那多，銷售部再神通廣大，也不可能什都涉及。”

    “也是。”

    同事見她猶豫，悄聲：“你現在剛上手做項目，最要緊是建立人脈，公司固然有長期合作方，但是因為合作太多，彼此滲透太深，關係網複雜得很，做久了，總要有些自己信得過的合作方，特別是有些重要數據，寧可自己找一家信任的公司。”

    似乎句句在理，佟馨被動了，當即聯係那家文達數據的公司，對方聽是盛煌這樣的知名企業，態度非常熱情。佟馨和對方約好麵談，向南茜告假，隻自己要去拜訪客戶。

    一切進行地都很順利，文達公司規模雖，但是機構健全，接待人也很有專業素養，對佟馨提出的疑問和要求一一作答，同時提出建議，將市麵上其他公司同類產品相關數據一並提供進行比較分析，以便於她能更準確的定位新產品的目標客戶群。

    談成了這件事，佟馨心輕鬆許多，早知道下遊公司這好用，她就該善加利用，也不至於看報告時百思不得其解。

    回公司路上，接到盧岷電話，對方問她產品發布會進展情況。

    雖然老板可惡，但佟馨對盧岷這位高參還是十分信任，匯報進展：“剛開始做，找數據公司前期市場調研。”

    “有什不懂的，可以問我，李總交代，這是你第一個經手的項目，一定要幫你做好。”盧岷。

    佟馨咯咯一笑，“這不像你老板會的話，他隻會交代你，讓你多盯著我，隨時準備收拾爛攤子，如果我表現得太差，會讓他在他南茜學姐麵前丟麵子，這都介紹的什人。”

    盧岷聽了這話也是一陣笑，“沒有沒有，老板，多和佟姐聯係，能幫她解決地盡量幫她解決。”

    “真的？他會這好心？”佟馨雖然知道李惟肖不至於害自己，卻也有點不信他這關注自己，那晚上打電話被他訓一頓的陰影猶在。

    “他對你一直很關心，你感覺不到嗎？”盧岷笑得更賊了。佟馨簡直能想到他在電話那邊偷笑的表情。

    “他關心的不過是他和盛家的大生意。”佟馨語氣黯然，但也隻是瞬間，很快恢複元氣。

    “你什？”盧岷至今尚不知佟馨真實身份。

    “沒什，你忙吧，我也要回公司上班。”

    “改一起吃午餐，我對你上回介紹的店念念不忘。”

    沒有直接回公司，佟馨買了兩份午餐去找淩豐。盛煌在朝陽，外交部在東城，這段地鐵線她已經熟得不能再熟，車廂照例擠成沙丁魚罐頭，好在她穿的是他送的平底鞋，站了一會兒也沒覺得累。

    無意中一抬頭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佟馨認出那是公司另外一個部門的同事，剛到公司時這個同事就請她吃過飯，平時工作上對她也很關照。

    悄悄走到他身後，佟馨想和他打個招呼，看到他正在打電話，也就沒多事。同事光顧著打電話，沒看到她就在自己背後。

    “本來看她長得不錯，穿一身名牌、車也是新的，以為是個白富美，還想追來著，哪知道就是個愛裝逼的胡同妞兒，還是單親家庭，不知道自己爸爸姓什，你我能找這樣兒的嗎？”

    佟馨心一緊，這是在誰，怎聽著那別扭？

    “就是，放著那多白富美不要，我幹嘛找一胡同妞兒，家窮親戚一堆。”同事越越來勁，絲毫不顧及周圍人的眼光。

    佟馨心想，白富美能要你？長得像個大猩猩，要你才怪！

    忍著厭惡，佟馨沒有發作，穿過人群去另一個車廂，不想和討厭的人呼吸同一片空氣。

    上班這久，有好幾個男同事約過她一起吃飯，本來還以為對方隻是對新員工表示客氣，想和她搞好關係，哪知道還有這層意思。那些人大概後來打聽清楚她的家庭狀況，也就沒有了下文。本來嘛，她又不是傾國傾城的貌，不會讓這些勢利眼拋開家世隻看她這個人。

    本來好好的心情，都被這些人破壞了，佟馨鬱悶了一路，直到見到淩豐，心情才豁然開朗起來。他是那好看，哪怕是工作的時候戴著個黑框眼鏡，佟馨都覺得他眉清目秀得一塌糊塗。

    淩豐對她忽然造訪並不意外，這段時間她經常來找他，給他帶午餐，他已經習慣了和她相處，他的同事們也都喜歡她。當然，他們更喜歡的是她帶來的美食。

    “等我一下，還有一點尾巴。下午有個新聞發布會，我要帶著稿子去現場。”淩豐端坐在電腦前繼續打字。佟馨湊過頭去看他，俏皮地推了推他鼻梁上的眼鏡，“淩翻譯官原來是近視的，從沒看過你戴眼鏡。”

    “這兩看電腦太多，眼睛不太舒服，視力模糊，不戴眼鏡看不清。”淩豐一邊低頭看材料，一邊往電腦輸入。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飛快敲擊，他像是不用思考，紙上那些中文瞬間就在屏幕上化為一個個英語單詞。

    佟馨耐心等他，打量他英俊眉目。他是南方人，氣質清秀儒雅，和她慣常所見的北方漢子風格相距甚遠，但是一樣男人味十足。

    餘光瞥見桌上有張履曆表，佟馨拿起來一看，叫道：“你才6歲？為什你才6？”淩豐瞥她一眼，眨巴眼睛：“你不知道我年齡？是不是我長得老，讓你以為我三十多了？”

    “當然不是啦，你看起來很年輕的。”佟馨訕笑，“我以為你能考到高翻，至少工作好幾年了，而且你這成熟穩重。”

    還好還好，自己比他兩歲。佟馨頭一次為自己年齡感到高興，她不喜歡男朋友年紀比她，那會讓她覺得對方是個弟弟。

    “我本來就工作好幾年了，我上學早，學和初中都跳過級，歲研究生一畢業就到外交部工作了。”

    佟馨細看履曆表，職稱那一欄寫著ai筆譯、口譯二級，問他：“這個比專八還厲害？”“差不多吧，當翻譯考一個ai證書更實用，今年我準備報一級。”

    “太厲害了，你們都是學霸。”佟馨自言自語嘀咕，又想起自己高考失利那事兒，和他們比，自己顯得特別笨、特別沒用。

    “你們是誰？我和李惟肖？”淩豐狡獪地看著佟馨笑。佟馨伸出手指戳他的臉，“快點幹活，別耽誤時間。”

    二十分鍾後，淩豐終於忙完了，變魔術一樣從抽屜取出一個玻璃瓶，對佟馨：“給你留了好東西，來，我們一起吃。”

    “是什？”

    “同事去俄羅斯出差，帶回來兩瓶頂級黑海魚子醬，給我一瓶，沒舍得吃，等你過來分享。”

    淩豐把魚子醬瓶子打開，倒在碗，拿勺子舀起一勺先給佟馨品嚐。佟馨打開自己帶來的午餐，和他一起吃。

    想起地鐵上的事就生氣，佟馨忍不住吐槽給男友，淩豐大笑幾聲，告訴佟馨：“這樣的人很多，前兩我去參加大學同學會，有一個同學直接問我，身邊有沒有未婚的白富美同事，他隻要白富美。”

    “那你怎的？”

    “我，白富美是有的，但是已經被我叼回洞，不好與人分享。”

    一本正經胡八道，和他斯文得體的外表相差甚遠，佟馨很喜歡這樣的他，把他的眼鏡摘下來架在自己鼻梁上。度數很淺，戴著並不頭暈。

    “這可愛，一定是個男孩子。”淩豐讓佟馨不要動，拿手機給她拍了一張照。佟馨讓他發到朋友圈。

    很快就有好多人點讚。佟馨也拿自己手機點了個讚。

    西雅圖機場，李惟肖坐在貴賓候機室上網看微信，淩豐朋友圈發的那張照片也引起了他的注意。在他不經意的時候，那兩人的關係已經進展這快了，這讓他心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