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大會正式開始,江湖人匯聚杏花村。
隻見杏花村後山的大門緩緩打開,入眼是一個曠廣的廣場,廣場之上能容下一萬人左右,一條蜿蜒的階梯從山下延伸至山頂,好不壯麗。
山上比起十杏花更加令人流連忘返,隻見整座山被分成了幾個層次,最下麵的一層種了梅花,猶如女子裙擺的袖邊,尤為醒目。微風過處,陣陣梅香迎來,頓覺清爽。
再往上便是鵝黃的迎春簇擁著貼梗海棠,色彩相間,形成鮮明對比,令人眼前一亮。
往上便是亭閣樓台,供人觀賞時用。整座後山猶如一座大型的宮殿,被建得極具美感,隨著階梯往上爬,當真是親臨仙界般的錯覺。
廣場聚集了各色江湖人士,大家紛紛對此景色讚歎不已。
比武擂台被設置在廣場的正前方,身後剛好是那一條蜿蜒的階梯。
隻見武林盟主吳達端坐在上,依次排開是各派掌門,南宮晨也在其中,隻見他又換了一張麵皮,平凡無華的麵孔領人過目即往,除了那雙狡黠的眼睛。
“今日在此舉辦武林大會,由各派派出傑出後背互相切磋武藝,勝出者進入下一輪比賽。如果有江湖遊俠覺得自己武功高過台上人的,也可以出手一試。不過點到即止,不要傷了和氣為上。”吳達是一位年過四十歲左右的男人,生的虎背熊腰,威武周正,一臉正氣昂然,倒是符合他的身份。
由此,各派人士紛紛派出自己得意弟子又或者掌門人親自上場,走上擂台一一比武。勝出的將參加第三日的比賽。
首先上場的少林對逍遙宮,隻見兩大門派都派出了自己傑出的弟子,在擂台上一絕高低。
最後以少林弟子勝出。
接著是武當對峨眉……
白水心坐在南宮晨身邊,看得津津有味,腦海中幻想著如何將這些功夫融入天若宮的武功招式內。
人群端坐在輪椅上的宗政季雲眸底幽深一片,他就說這丫頭怎一大早就不在他身邊了。原來是跑到南宮晨哪去了。
心很不是滋味,但麵部表情還是維持著原有的冷漠疏遠。
陳伯與青冥互看了一眼,暗自搖了搖頭,他們什都沒有看見。
“這一場青龍幫勝,在下有哪位想要挑戰?”宣布結果的人不厭其煩的重複著這一句話,掃了眼台下的江湖中人,等待了幾秒,見沒有人出場,正要開口宣布結果之時,一個人影忽然飄上了擂台。
隻見宗政痕一襲黑衣堇色華服,襯得他整個人更加的冷漠高貴,整張臉上沒有一個表情,除了那雙攝人心魄的鷹眼,那充滿了陰霾之氣,夾雜著淡淡的殺氣。
“閣下是?”宣布結果那人被宗政痕的陰冷的氣場怔住,麵色有那一瞬變了顏色,隨即恢複如常。
“原來是聖朝的三皇子殿下。三皇子對武林盟主的位置也感興趣?我還以為你隻對那個位置感興趣呢?”隻見南宮晨笑眯眯的站起了身,抬手朝聖沄的方向抱了抱拳,長而大的黑色衣袖被風灌滿,頗有幾分地獄魔鬼的邪魅氣質。
他邪惡一笑,頓時將宗政痕的陰冷氣場傍壓了下去,妖冶的氣氛頓起。
宗政痕抬眼看向南宮晨,隨後又將眸光移到了白水心身上。她怎會呆在天下第一山莊莊主的身邊,難道她拋棄了宗政季雲,另謀佳婿了?
宗政痕眸底閃過一抹不肖的冷笑,對著南宮晨冷然道,“我道是誰?原來是天下第一山莊的莊主南宮莊主。原以為南宮莊主眼光高於一切,卻沒想到竟是個喜歡穿破鞋的,不知道這雙破鞋穿上後,是何滋味?”
白水心聞言,表情很是淡然,竟意外的沒有生氣。宗政痕微微一怔,這個女人簡直可氣。
他知道自己對她動了心,願意娶她做王妃,她卻不領情,裝貞潔烈女,如今這般又是為何?可恥的女人,他就那不入她的眼?
宗政痕感覺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傷害,加上上次的事情他本就有些懷疑白水心,再次看向白水心時,竟是狠狠的看著她,恨不得把她撕碎了喂狗。
白水心淡淡的對他一笑,不以為意。想要動她,也要看看他有沒有那個本事。事情可是他先招惹她的,她不是弱女子,不反擊才是傻子。
她沒有直接取了他的命根子,算是厚待他了。
“破鞋?哈哈……三皇子說笑了。本莊主從來不喜歡穿破鞋,看你似乎很討厭她似地,不如這一場你就同她比一比,誰勝誰進入下一局。吳盟主覺得如何?”南宮晨笑得很是燦爛,完全看不出生氣的地方。
“嗯,青龍幫幫主主可是要與三皇子一絕高低?”吳達很是公平的問。
青龍幫本就是個小幫派,靠經商為生,平日還要看朝廷臉色做事,怎敢得罪了三皇子。隻見他立即搖頭,自願跳下了擂台。
“竟如此,少宮主可是願意挑戰三皇子?”吳達朝白水心問道。
可惡的南宮晨,就知道看好戲,也要姐姐願意給你看才行。隻見白水心淡然笑著搖頭道,“我本是受師傅之命前來觀賽的,對挑戰者不感興趣。”
少宮主?天若宮的少宮主?她也配?宗政痕手一抬,便從屬下手中吸來一把劍,劍出銷,直指向白水心的眉心。
在下麵觀看的宗政明澗一看,心一驚,正要飛身上前相救,卻被宗政禦羯一把抓住了手臂,“七弟不可魯莽。”
宗政季雲卻是相當的鎮定,上次替他解毒,雖然耗費了不少功力,但隨後幾天丹田之內卻源源不斷的湧現出真氣,使他的功力又上升了一小層。白水心的功力隻怕也上升不少,對付宗政痕簡直是綽綽有餘。
隻見宗政痕的劍鋒又冷又準,對準白水心的眉心直刺而去。
在一旁看著的南宮晨趕緊閃開身子,尋了一處好位置站定,好久沒看見那丫頭舞劍了,不知道有沒有不一樣的花式?
回想當初他被小小年紀的白水心誘拐的情景曆曆在目,嘴角就不由自主的上揚……
“大哥哥,你的劍舞得真好,可以教我嗎?”不知道何時依坐在他家莊子牆頭的六歲小女孩一臉認真的道。
南宮晨一怔,她是怎進來的?這小的丫頭怎可能逃過山莊幾十個護衛的眼睛?
小丫頭從牆頭跳了下來,一臉稚氣的從地上撿起一根樹枝,“是這樣嗎?”
隻見她將他剛剛的招式全部有模有樣的比劃了出來,還一臉崇拜的看著他道,“大哥哥的招式好厲害,可以教心兒嗎?”
“哪來的小丫頭片子?快些滾開,別擾了本少爺練劍。”他見如此心雖然驚訝,卻還是大聲斥,希望可以嚇跑她。
怎料她竟委屈的扁扁嘴,哭了起來。“大哥哥真壞,心兒本還想著將雪刃歸送給大哥哥的,卻沒想到大哥哥這凶。嗚嗚,我還是送給別人好了。”
什?雪刃歸?她那一丁點兒大,從哪偷來的雪刃歸。傳聞中的雪刃歸可是認主人的,他就不信她真拿得出來,便壓抑住心中的不厭煩,哄道,“小妹妹,你真有那把名劍,拿出來給哥哥看看。若真是,哥哥就教你練劍。”
“真的?”她眨著淚花閃閃的鳳眼,可憐巴巴的道。
南宮晨點了點頭,伸出手向她要。
隻見她往自己的腰身上一扯,一把漂亮的軟劍便呈現在他眼前,那鋒芒的光芒不是他手中的劍可以比擬的。
但那丫頭竟將這好的名劍當腰帶使,也太浪費了吧?
南宮晨嘴角抽了抽,伸手要去摸劍,卻被她收了回去,他半眯著眼,危險的道,“你想反悔?”
小丫頭搖了搖頭,帶著鼻音道,“這劍是認主人的,隻聽我的話。隻要你答應今後都聽我的,它便是你的。”
南宮晨一愣,這小丫頭還真是獅子大開口,想要天下第一山莊未來的繼承人聽她的話,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可是他卻點點頭,道,“這真是雪刃歸?你從何得來?”
她點了點頭,單純的眨著眼,竟雪刃歸遞到了他手,“一個老頭子硬塞給我的。”
她答得很幹脆,但他從未相信過。
劍一入手便能感覺到它通體的靈氣,他被一股強大的氣流帶動,手不由自主的跟隨著劍舞出一個個漂亮的劍花,每一招,每一式都比他剛才比劃的強大且極具殺傷力。
它真是雪刃歸!那個小丫頭竟然是雪刃歸的主人?他不信!他憑著自身不弱的內勁試圖控製雪刃歸,指向她。不料劍鋒忽然一軟,竟似條布帶般,沒有了剛才的淩厲之氣。
“大哥哥,你想要殺了心兒嗎?殺了心兒,這把劍將永遠不會屬於你。它會蠱惑你自殺生亡的。”
她看似稚嫩,看似單純,心思卻剔透無比。南宮晨驚訝的收起劍,道,“我今後聽你的,但是不能違背我做人的原則。”
個人原則?說得這籠統,可以包括很多……
但是她答應了,很爽快的答應了。
他錯愕的看著她,那一年她六歲,他十三歲。他被她的一把雪刃歸收買至今。
南宮晨將飄遠的思想拉回,隻見白水心轉眼間便避開了那一劍,宗政痕沒有刺中白水心,將劍直接擊中桌麵,用內勁將桌麵擊得粉碎。
白水心飛身來到擂台之上,眼神半眯著看向宗政痕,冷冷的道,“想要逼我出手?”
話音剛落,宗政痕一個轉身,又挽了個淩厲的劍花刺向白水心的心口處,不給她絲毫喘息的機會。
但白水心隻是躲開,並沒有正麵與他交鋒,宗政痕見狀,氣憤道,“你怕了嗎?為何不出招?”
“宗政痕,你可知惹怒我的後果?”白水心依舊冷著一張臉,眉峰緊鎖,顯然已經被宗政痕惹怒。
這話音剛落,宗政痕又糾纏了上來,“惹怒你又如何?”
白水心不再說話,靈巧的避開了宗政痕的劍鋒,一掌抓住他的手腕,逼近他幾分,眼鋒芒,冷若冰霜的道,“是你自找的。”
隻見白水心的手掌心凝聚內力,一掌打在了宗政痕的心口處,宗政痕驚訝的一側身,勉強避開了她那一掌,掙脫開她的束縛,退後了一步。
但見白水心的一掌打在了對麵的大鼓上,大鼓發出大且渾厚的‘咚’聲後,頓時粉碎一片,倒向地麵。
下麵觀看的江湖人士倒吸了一口氣,這年輕的小泵娘竟有如此渾厚的內力,不愧是天若宮的少宮主。
宗政明澗的心情由緊張白水心轉移到緊張宗政痕起來,她如此風華,竟讓他有些不敢相信起來。
腦海中那個憋紅著臉,一臉怒氣難消的小女孩已經長大了。他看著白水心的目光又一瞬間迷茫了。
台上白水心的紅衣飛揚,飄飛若蝶,美得不可方物。每次出招即快且準,絲毫不給宗政痕任何反擊的機會。
那果斷淩厲的女子,真的是當麵那個粉雕玉鐲的小女孩嗎?
他忽然有些猶豫,自己愛的,苦苦等的是她,還是記憶中的她?
“殿下……”腦海中忽然想起陳雯的聲音,溫柔中帶著關切。他回頭四處張望,卻沒有她的身影。
每當他沉思不語的時候,她都會站在一旁靜靜的看著他,或者出於輕聲安慰。
宗政明澗抬眸,再看向台上快速轉換招式的果決女子,他的心卻已逐漸蒙上了另一抹嬌小身影。
是從什時候開始的呢?宗政明澗看著台上,有些迷茫了。
宗政痕應付起白水心越發顯得吃力起來,麵色顯得有些蒼白,額頭微微冒出許多細汗,而對麵的人卻輕鬆的腳尖著地,好似根本沒有出力打他似地。
她在玩他?宗政痕鷹目半眯,將全身全部的內勁集聚在丹田,手抬著劍再次朝白水心的心窩刺去。
“丫頭,接劍。”南宮晨畢竟比白水心經曆的血腥氣味多,自是知道宗政痕做了兩手準備,連忙將雪刃歸自腰間抽出,投給了白水心。
白水心伸手一接,台下眾人更是驚訝不已,這個少女竟然接了南宮莊主的劍,那可不是一般人能使用的,當今天下也隻有南宮莊主能駕馭它。
這少女隻怕死定了!
眾人不由在心底替白水心惋惜一番。
宗政季雲卻是冷眼看著,眼底的幽暗又深了一圈。
宗政明澗見狀並沒有了剛才的緊張,那樣的女子能接住那把劍,那她必定能使用。
宗政禦羯緊緊的盯著白水心手的劍,看向白水心時,目光一片深遂,猶如深不見底的無底深淵,無法探知他此時的心思。
宗政痕嘴角噙著一抹冷笑,今日她將死在她的自大任性上。
他的這一劍不是虛招,隻要白水心用劍擋這一劍,凝聚他一半內力的劍身必定會使她的動作變慢,那他再左手出掌,狠狠的落在她的胸口處,震碎她的心脈,讓她回天無數。
他想著,笑容越發的殘忍起來。他得不到的東西,他寧可毀掉,也不會便宜了別人。
誰知白水心竟沒有出手擋他的一劍,也沒有快速閃躲他的一掌,而是揮動手中劍氣,光憑內力與劍氣的淩厲便將他阻隔在她一米開外的位置。
那劍氣似乎透出了無數根細如毫毛的銀針,全數刺進了他的肌膚。他手一鬆,緊握著的劍掉到了地麵上。
有鮮血順著他的手指流出,她是什時候挑斷了他全身的經脈,他竟沒有看見,也不曾發覺,那樣的速度好似快過人的肉眼所能接受和反應的程度,他竟絲毫沒有看見。
難道是她的內功修為達到了一個他無法跨越的層次,所以他根本就沒有看穿她的動作,那其他人呢?
宗政痕掃了一眼台下眾人,除了宗政季雲及南宮晨依舊麵帶淡定之色,其他人無不露出驚訝及迷茫的聲色。
他們的武功竟都不及這三人。宗政痕冷冷的笑出了聲,全身猶如被千隻螞蟻啃咬般疼痛,他卻隻想冷笑,或許這樣,他那高貴的皇族自尊心才能得以保留幾分。
那高貴的自尊還剩下幾分呢?
白水心冷冷的看著宗政痕倒向地麵,他的發髻已散,墨黑的青絲隨風淩亂,狼狽而可悲。
他自找的,不能怪她狠心廢了他一身武功。
宗政明澗一個飛身閃上了擂台,扶住要倒下的宗政痕,看向白水心責備道,“心兒,你怎可以如此殘忍?”眼前這個冷漠的女子還是他記憶力的瓷娃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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