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在什時代，你拿出的都是非常卓越的成績。你的老師奇利亞·霍亞等人認為，你過早高升容易膨脹，但朕認為，英雄不問出處，成大事者不問歲數。年輕有為，至少比那些倚老賣老卻一無是處的家夥好。”

    皇帝給了戰瀾很高的評價，他說話的時候，秘書小姐就像雕塑一般站在皇帝身後。

    皇帝手指戰瀾的肩膀，說：“朕給你三朵金花，不是為了好看的。季默準將、懷瑟曼中將、湯普森上校等人對你的評價都很高，他們舉薦你為奧加自衛戰爭、‘星河宮’事件第一功，連奧加帝國的貝爾莎女皇也舉薦你加封自衛戰爭依貝蘭圖爾一側的第一功，不過朕考慮了一下，還是決定把這個功績給了你的上司托馬斯·季默。即便如此，那也是因為他作為決策者，因為他選擇了戰瀾你提供的作戰方案。”

    “功績屬於主公，而獎賞屬於謀士，我可以理解。抱歉，失禮了，陛下。”

    “不，沒什失禮的。正好相反，你說的其實非常在理。不過，於朕而言，托馬斯·季默始終隻是一個將軍，朕有時候會讓將軍配屬優秀的謀士進行戰役，謀士永遠隻聽從朕的調遣就行。”

    “明白。”

    “唔，明白就好。”皇帝從抽屜拿出一個掛墜，放在桌上，這是約澤一直佩戴的掛墜。“戰瀾，你應該記得吧，四年前，你和尤茜·帕爾默為阿什利·俄洛克辦事，潛入了深航院下麵的帝國實驗室……”

    “是，多謝陛下的洪恩大量，小人才能免去牢獄之災。”

    “人才是需要愛惜的。當時你授命偷取的，是一塊碎片。不怕和你說，這塊碎片和這個小掛墜一樣，都是一種未知的高級文明遺留下來的文物，朕懷疑，是不是這小掛墜的主人的境遇，觸發了這個文明的某種係統，類似消防安全、醫療警報之類的，才在那天招來了那個神秘天體。”

    “是。”

    “朕要你到海軍情報局之後，著手開始調查這方麵的聯係。”

    “是。”

    “你似乎，有些不大情願。”

    戰瀾嘀咕了一下，開口說：“陛下是小人見過的最英明的人，小人相信，遞呈的報告陛下也應該有所過目。現在當務之急，應該是趁加爾文陷入低穀的時候，給他們更大的壓力，但陛下為什會讓小人在這種時候離開前線，回來進行這些工作呢？小人覺得有些不解。”

    “人們總說，迫在眉睫。不過，就算前線的士兵跳起來就能打仗，但對管後勤的人來說，戰爭可不像孩子家家，想打就打，打完就住手。就算是加爾文這樣的國家，要進行一場大規模的戰爭，也要進行充足的準備。

    奧加自衛戰，加爾文艦隊的彈藥儲存率隻有47%，這是因為他們為了達成戰役突然性，沒有大規模的調度自己的後勤補給，輕裝出發，沒打算給我們足夠的預警時間。但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不管是他們還是我們，都要硬著頭皮看待後勤問題。

    無論哪方要動手，都不可能不露一點蛛絲馬跡。也就是說，現在局勢還是比較緩和的。”

    戰瀾弱勢的點頭稱善。

    皇帝揮了揮手：“要交代的已經交代好了，你先出去吧。”

    “是，告退。”戰瀾心有些不甘，但也不好再說什，隻能先退了出去。

    皇帝把座位轉過來，麵對著秘書小姐，一陣不是滋味兒的感覺。

    “……你不問問朕，為什要對戰瀾說謊嗎？”皇帝無事生非一般的問秘書小姐。

    秘書小姐似乎也習慣了被皇帝“找茬”，這是他不高興或需要找些話題來轉移情緒的時候常用的伎倆，她說：“我絕不懷疑陛下的決策，不管是對是錯。”

    “你跟了朕那多年了，必然懂一些是非吧。”

    “我是陛下的秘書，出點子是謀士的工作，決策是陛下的工作，我不宜吹耳邊風。”

    “這是朕最欣賞你的一點。不過今天你可以說一些。就當是朕想和你喝一杯酒，今天可以破例輕鬆一下。”

    秘書小姐想了想：“是。我想，大概是因為，梅洛賽伊斯公主。”

    “……算對了一半。”皇帝有些悵然的說：“他和梅洛賽伊斯的意見不合，但朕看的出來，這個世界上，沒有比他更愛梅洛賽伊斯的人，也沒有比他更能得梅洛賽伊斯歡心的人了。朕好想把他留給帝國的下一代啊——其實，朕現在也沒少依賴他。他遞交報告，說，依貝蘭圖爾的戰艦在與加爾文的戰艦進行單對單對決的時候，因為反光線雷的密度不足，可能會出於劣勢，但如果進行集群作戰，依貝蘭圖爾艦隊能完全壓製住加爾文共和國，這是近一個多世紀來，依貝蘭圖爾與加爾文力量最懸殊的時刻，勸朕一勞永逸的解決加爾文。”

    “這何嚐不是因為，加爾文共和國支持的勢力屢次威脅梅洛賽伊斯公主，讓戰瀾對這個國家恨之入骨呢。”

    皇帝微笑的點了點頭，“這是其中一點。”

    “那陛下讓戰瀾以為我們並沒有和加爾文對壘的意思，是為什呢？”這個問題，平時甚至不會去進行思考的秘書小姐問。

    “是讓他悠閑一陣子。”皇帝的臉色變得嚴肅了起來，認真的說：“戰瀾的上司說，戰瀾猶如一台機器，不會進行任何的娛樂，也不關心任何趣事，就像一個複仇者一樣，隻知道工作。如果告訴他，朕現在正有意讓他在未來一段時間，出任一些位置的話，他一定平靜不下來，更加瘋狂的學習、工作。朕擔心他走上歧路，從他一開始的目標偏離。他是為了梅洛賽伊斯參軍的，但如果有朝一日，他隻關心軍事，麵對梅洛賽伊斯卻再也提不起任何感情，那，那時候的戰瀾是否還有創造奇跡的力量呢？”

    “陛下說的是。”

    就在戰瀾以為皇帝並非真的有心與加爾文共和國進行一次戰爭的時候，一位老熟人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哎喲，這位高大的年輕帥哥，不是我們的戰瀾小朋友嗎？”

    戰瀾立正敬禮：“很久不見，廷瑛禮士將軍。”

    “嗯。”廷瑛禮士拍了拍戰瀾的手臂，表示對後輩的讚賞和鼓勵。這位豪氣十足的女性哈哈大笑：“不錯！男兒就當出將入仕，橫刀陣前，帳謀千。你小子，倒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廷瑛禮士表麵是讚戰瀾在軍旅仕途上比他父親更進一步，實則是在鼓勵誇讚作為自己學生的戰瀾進步之快。

    “這也得多謝將軍的拔擢和霍亞教官的教導。”

    “聽說君調回首都圈來了？”

    “是。”

    “好，好！你先忙，明天下午來家一趟，上次的拳賽沒看成，這次一定要補回來。”

    “是，一定到。”

    “行，回見。”廷瑛禮士將軍徑直朝辦公室麵走去，戰瀾回頭望了望鷹派領袖廷“鷹”禮士春風得意的背影，心突然一醒，為自己方才的鬱悶感到愚笨，嘴角一彎，笑了出來。

    戰瀾先到海軍情報局總局報到，諾克·席勒局長接見了他。諾克·席勒局長坐在百葉窗下，首都午後的陽光被間隔成一道一道的，映射在他的後腦勺上，諾克·席勒局長的外套披在座位後，袖子卷著，看起來既像是剛從外麵回來，又像是準備隨時出門。

    “雖然情報局的工作不像安全部或情報部的那些特工一樣，不可公開，不過海軍對我們海軍情報局的人都不怎感冒，就像壞學生不喜歡給老師打小報告的叛徒一樣。勸你能低調就低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