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門宴

    單忍冬直直地盯著他，手漸漸攥緊茶杯。秦壽不知該幹什，不看吧又顯得心虛，看吧又覺得不太禮貌，思忖之下，隻好也看著對方的眼睛一動不動，這盯著，他竟有那一瞬間覺得：“這單忍冬的眼睛其實也蠻好看的。”

    忽然一陣鑽心般疼痛從大腿上傳來，秦壽整個肩膀聳了一下，他扭頭一看，紫英子依然一本正經地品茶，似乎剛才那個掐大腿的人不是她一樣。疼痛之餘，秦壽的肚子又叫了兩下。

    “倒是胡某疏忽了，上菜吧！”胡三爺當剛才什都沒發生過一般，風輕雲淡地說了句，然後全場又安靜下來了，那單忍冬也不再說什茶經之類，隻是望向秦壽的眼神總有點不太樂意。

    “不樂意你還偷看我，真是！”秦壽感覺莫名其妙，細聲嘀咕。大腿痛感陣陣襲來，這練武之人手勁果然是有的啊，紫英子這一掐，這腿估計是淤青了。秦壽邊揉腿邊搖頭。

    不一會兒，桌上擺滿佳肴，雞鴨魚肉的，看得秦壽眼都直了。他狠狠吞下幾口唾沫，眼睛的血絲都格外顯露，連日對饑餓的忍受在滿桌的菜肴的視覺和嗅覺的衝擊下砰然瓦解，身上的每個細胞似乎都吹響衝鋒的號角，“戰鬥吧！秦壽！”他張開雙臂……

    “咳咳！”紫英子坐在隔壁，不停地向秦壽示意。單忍冬看似淡定地品茶，其實隻是舉著茶杯，一動不動地看著秦壽。就連隔壁的胡茬老漢，也不太忍心拿起筷子。坐在主位的胡三爺，依然正襟危坐著，隻是這回全神貫注地看著酒席，及時叫人補充菜品，畢竟，這秦壽的消化能力太強，一眨眼的功夫，半桌菜都沒了。

    “木須肉！”

    “上！”

    “羅漢齋！”

    “上！”

    “翡翠芹香蝦餃皇”

    “上！”

    “……”

    “水晶冬瓜餃！”

    “水晶冬瓜餃！”負責叫菜的丫頭嗓子都喊啞了，最後一個夥計進門便跪道：“對不住啊，老爺，這叫菜速度太快了！廚房忙不過來，廚子現在連手都切了，菜做不成了。”

    胡三爺一聽，難得臉色一變，沉聲道：“什叫‘不成了’？我胡府的人是這般不成事的人？連個菜都燒不好，留著何用？”

    有心之人總能聽出這番話的言外之意，桌上之人各有心事，暗自思量。

    那夥計早嚇到伏地不起，連帶四周的丫鬟家丁一起跪著求饒。

    “來人啊！”胡三爺顯然是動怒，正要揮手指示，一隻油膩的手比他更早舉起，與此同時，唇齒不清的聲音響起：“那個，能再添點飯嗎？”秦壽嘴還咬著個雞腿，指了指擺在跟前的早已喝光的湯盆，說道：“不用勞煩你們一碗一碗來了，直接一盆就行。真的，我再吃一盆就飽了！”秦壽見所有人都盯著他，連忙吐出雞骨，拍著胸膛保證道。

    胡三爺的手舉到半空中，望了秦壽許久，一字一句道：“替秦公子裝飯，滿滿的一盆！”說完，便閉目飲茶。

    “謝謝老爺！謝謝老爺！”那夥計連忙搶了秦壽的湯盆，撒腿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