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琴先生?”琴聲鳴鳴,如春雨細潤無聲,夏琬棠順著琴音走到這,在曲終的時候開口。
“三小姐。”有琴鳴溫潤一笑,依舊一身儒雅。“三小姐怎知道是我?”這響音閣可是有很多彈曲的好手啊。
“琴聲,意境不同。”夏琬棠扶著扶梯下樓,準確無誤地走到距有琴鳴三步遠的地方。
“哦?願聞其詳。”
“響音閣的琴師,大部分都是女子吧。”風輕起,拂起散落在前的青絲,紫色的衣袂微微,“一曲戲風沙,雖然也也彈出了塞北的黃沙荒野,天高地闊,但琴聲幽然,多了女兒家的柔情,少了塞外大漠的豪情壯誌。”
“而先生的曲,琴聲清而脆,山高水長,萬物有靈。”聽音可辨人,有琴鳴的琴幹脆利落,沒有多餘的贅音,說明這人彈琴之時心無雜念,或者本就無欲無求。
不管是做到哪一點,都不是輕易的事情。
有琴鳴低低地笑,心卻有些波動,“姑娘對琴很了解。”同道中人嗎?
“琬棠不學無術,也就這一點愛好了。”
“三小姐謙虛了。”這京城之中,有多少閨中女兒不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可是又有誰能夠真正做到聽音辨人的。“有琴不也是憑著這愛好二字而已。”
“說起來,能在這見到先生,確實有些意外了。”難不成有琴鳴還是響音閣的人?
“受人之托罷了。”有琴鳴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無奈。可不是無奈嗎,被人纏了兩天兩夜,還是不得已來了。
“哦?不知是哪位佳人有此本事,能夠讓有琴先生親自駕臨?”有琴鳴雖不是會擺排場的人,卻不甚喜歡與人打交道,一般能拒不能拒的邀請他都拒了,就算是不拒的,也是要看他心情的。“想來這位佳人的琴藝定然高超。”
“空穀悠靈,世間少有。”想起那位佳人獨特的琴藝,有琴鳴雅儒一笑,“姑娘猜猜,這位佳人是誰的紅粉知己。”
“總不會是先生的吧。”夏琬棠搖搖頭,頗有些苦惱,“琬棠可猜不出來。”
“這個人姑娘也認識的。”輕挑琴弦,有琴鳴幽幽吐出兩個字,“聞之。”
“紀王世子?”聞之是紀王世子紀雲深的表字,而讓夏琬棠詫異的是,有琴鳴與紀雲深的關係竟然好到能直呼表字。在東瀚國內,除了父母長輩,就隻有十分要好的朋友才能直呼其表字的。
“正是。”有琴鳴點點頭,紀雲深果然已經見過夏琬棠了,“聞之獨愛這響音閣曲衣姑娘的五弦琴。前幾日曲衣姑娘的琴錯弦,響音閣的琴師調不好,聞之就找上了我。”想到這,有琴鳴臉上的表情有些苦哈哈的。
夏琬棠看不到他的表情,卻聽出了他話的無奈和隱隱的咬牙切齒,她突然想起,很久以前,也有人這樣跟她說過話,抱怨過她的固執。
夏琬棠低頭淺笑,唇角彎起的弧度在陽光顯得那溫暖,一層暖黃色的朦朧。夏琬棠後退幾步,坐在木製的台階上,“不知能否請先生為琬棠彈奏一曲?”
“有何不可?”有琴鳴做起手勢,“姑娘想聽什?”
“先生彈就是,琬棠洗耳恭聽。”
有琴鳴輕笑,風拂過淺灰色的衣袂,一身的書儒氣息。樂起,琴聲悠,風聲輕,樹葉婆娑作響,藍花楹紫色的花瓣徐徐落下,一身清涼,秋天到了。
“我說你跑哪去了,原來是來這勾搭小美人啊。”
曲還未終,風還未停,就被不速之客打斷了。夏琬棠輕聲歎息,有琴鳴的琴也不是什時侯都能夠聽見的。
腳步聲漸漸靠近,紀雲深似乎也看清了那個坐在台階上聽有琴鳴彈琴的人,急急住腳步,半是尷尬地打著哈哈,“原來是夏三小姐啊,失敬失敬。”他還以為是響音閣的哪位琴師呢。
“確實失敬了,雲世子”她也沒有想到,原來紀王世子是如此的,輕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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