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四小姐可真是過分，怎可以那樣子說姑娘。”綠杉氣憤地為夏琬棠打抱不平，她待在姑娘身邊那多年，哪怕是最艱難的時候，也沒有誰敢這樣指著姑娘的鼻子罵，“這四小姐跟那個綾小郡主一樣，都不是什好人。”整一嬌蠻大小姐。

    “綠杉。”夏琬棠不讚同地喊了綠杉一聲，燕顏方才已經跑去找淩茹了，此時的雅間就隻有夏琬棠和綠杉，也就隻有在夏琬棠麵前，綠杉才敢這般口無遮攔，“不管是堇瑜還是紀雲綾，她們都不過是活得自我罷了。”這個時代，這個京城，有人能活成這般，已是難得，“有的時候，我還挺羨慕她倆的。”

    想她活了兩世，不管是寧羽婧還是夏琬棠，都活不出這種自我。以前是因為寧家，現在則是……白皙纖細的手輕輕覆上左邊胸口，是因為有了於她而言更重要的牽絆吧。

    綠杉撇撇嘴，沒有接話，她想不明白夏堇瑜和紀雲綾身上有什值得姑娘羨慕的。身份？地位？還是美貌？在她看來誰都比不上她們姑娘好吧。

    又坐了一會，雅間的門雖然被敲開了，但淩茹燕顏都沒有回來，來得時寶玉齋的夥計。

    夥計的手中捧著一個小巧精致的托盤，盤口刻著精美的圖騰，盤中留白，一支白中流碧的梨花碎玉簪放在其中。

    夥計見到夏琬棠，先行了一禮，“三小姐，這是您要的梨花碎玉簪。”

    綠杉走上前去看了一眼，“姑娘。”

    夏琬棠點點頭，“多謝小哥，也代我謝過鳳先生割愛。”

    “姑娘客氣。”夥計將托盤遞給綠杉，綠杉接過，“鳳先生也有話讓小的帶到，鳳先生問姑娘，春年時向姑娘討要的梨花吟可是有了？”

    “不敢沒有。”夏琬棠輕笑，指尖輕劃過袖口，精致的繡花紋理清晰，“琬棠恭候先生光臨寒舍。”

    夥計應了一聲，接了夏琬棠的話，緩緩退了出去，伸手將門關上。

    綠杉捧著托盤，看著那支算不上流光溢彩，卻分外奪目的梨花碎玉簪，“鳳先生的手藝可真好。”

    “十年磨一劍，更何況鳳先生在這玉器上磨了十年不止，手藝自然是許多人比不上的。”夏琬棠抬手示意綠杉將玉簪收起來，“淩茹她們也不知道什時候回來，我們先回去吧，你待會去支會她二人一聲，把玉簪也帶過去。”

    “是，姑娘。”雖然很問現在直接過去芝蘭閣找淩茹燕顏兩位小姐會快一些，為何姑娘不去，但想想現在姑娘與祁王的尷尬關係，姑娘避開祁王也是有道理的。

    出了雅間，綠杉按夏琬棠的吩咐去做了，夏琬棠留在樓梯的拐彎處，等著綠杉回來。

    走廊長長曲折，每走十步就是一個雅間，能上來二樓的人不多，而沒有必要，誰也不願出這大價錢，所以二樓人也不算多，有些安靜。

    走廊的盡頭突然響起腳步聲，有些急促，有些重，不是綠杉。

    “三小姐怎在這？”掌櫃的擦擦額上的汗，秉著開門做生意與人為善的原則，在拐過樓梯的時候停下跟夏琬棠打了聲招呼。“梨花碎玉簪可是滿意？”

    “鳳先生的手藝，自然是滿意不過的。”夏琬棠單手扶著走廊上的圍欄，“掌櫃的怎這急？出什事了？”

    “啊，對了，小的還要趕緊去找鳳先生，先失陪了。”現在可不是閑聊的時候啊。做了個揖，等不及夏琬棠答話，掌櫃的就先跑下樓梯了。

    夏琬棠稍稍疑惑，撐著圍欄側耳聽掌櫃的腳步聲漸遠。腳步聲消失的方向，該是寶玉齋的後院吧，看來掌櫃的是真的去找鳳先生了。也不知道是什大人物，要請動鳳先生。莫不是，祁王？

    “琬棠姐姐。”蹬蹬蹬，木製的走廊傳來不小的聲音，淩茹快步跑到夏琬棠跟前，“琬棠姐姐。”

    “跑那急做什？”不過幾步路的距離，淩茹的氣息就有些微喘，不用看也知道她跑得多急。

    “我這不是怕你跑了嗎？”淩茹上前圈住夏琬棠的胳膊，綠杉跟了上來，喚了夏琬棠一聲，“姑娘，梨花簪已經給淩小姐了。”但是……

    “梨花簪可滿意？”這句話是對淩茹說的。

    “滿意。不過現在不是說梨花簪的時候，琬棠姐姐你跟我來，我給你找了樣好東西。”淩茹拉著夏琬棠的胳膊，要她跟自己走。“我們去要來，回去氣死堇瑜，讓她對我凶。”淩茹顯然還在記恨著方才的事。

    “什？”

    “淩茹，你不要鬧了。”這個時候燕顏也追了上來，皺著眉頭訓淩茹。

    淩茹哪還聽得進去啊，她現在就討厭燕顏什事都為夏堇瑜想的樣子，擔心夏堇瑜生氣，擔心夏堇瑜難受。她也生氣，她也難受好不好，哼，死燕顏臭燕顏，有了新友忘舊友。

    夏琬棠是被她們兩人給弄糊塗了，不知道這兩人又在鬧哪出，她眼睛又不好，隻能被淩茹拉著跑。

    綠杉在後麵快步跟著，“淩小姐，請您走慢些，可別傷了我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