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車內，陳茹坐在後座上，身上披著李辰的外套，雙手抱著一杯熱氣騰騰的巧克力奶茶。她看著李辰小心翼翼地解開自己的袖口，用醫用酒精給自己消毒，明明這些勒痕是在自己的皮膚上，可是看李辰蹙著眉頭的樣子，好像他比自己更痛。

    酒精在傷口上嗤嗤地消毒，裂開的血肉被蟄得一抽一抽地痛，可是陳茹臉上洋溢的，滿滿的都是甜蜜的笑意。

    “又在傻樂什？”李辰抬起頭，看著眼前的女人一臉滿足的樣子，“你還真是好養活，一杯奶茶就把你給打發了，早知道就不給你轉錢了……”

    “啊——！”陳茹一下子興奮起來，她雙眼亮晶晶地看著小嫩草，抓著他的雙肩問道，“真的嗎？真的嗎？我還以為你是騙騙那個家夥的，難道你真的給我轉賬了？！”

    李辰的雙眼在黑框眼鏡後滿是無奈，他瞥了一眼正在肩上搖晃的那杯巧克力奶茶，用眼神示意某個發癲的人，“我說，能不能先把奶茶挪開，你再這晃的話，它就要潑出來了！”

    “哼！真小氣！”陳茹翻了個白眼，捧起奶茶咕嘟咕嘟喝了兩大口，“哇！真的好香濃啊，我就喜歡巧克力的味道！”

    李辰細心地塗抹好三個傷口，把酒精和醫用棉球收起來，放進一旁的白色藥箱中。然後，放到座位後的後備箱。

    剛做完這一切，就看到車門哢噠一聲被打開，人高馬大的範思哲擠了進來，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他轉過頭來看著陳茹，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揮著手說道，“嗨！辰嫂！”

    辰少？辰嫂！

    陳茹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聲來，一旁的李辰抱著胳膊，隨手給了範思哲一個“毛栗子”，敲得範思哲捂著腦袋哎喲哎喲地叫喚起來。

    “你還真下得去手啊！想當初，在沒有辰嫂之前，我可是你的禦用女朋友啊！你就是這對待你的前任的，嗚嗚嗚……嫩家好桑心哦……”

    冷酷俊美得如同流川楓一樣的範思哲，扭捏著拉著衣角抹眼淚的樣子，看得陳茹咯咯笑得不停，李辰不悅地瞥了她一眼，伸腳踢了踢座椅，“去，你開車！”

    “啊！憑什啊？倫家現在那桑心，你都不安慰一下我，還讓我給你們倆當車夫，我不幹！”範思哲哼了一聲，仰頭看著車頂棚，一副你休想得逞的樣子。

    後排的李辰把頭往後一靠，順勢摟住陳茹的肩膀，把她帶進自己的懷，懶洋洋地開口說道，“行！你不開是吧？那……，我來開？”

    砰地一聲，陳茹看著範思哲跟觸電一樣地從副駕駛位置上瞬移到駕駛座上，麻溜地點火，掛擋，拉開手，油門一踩，車子嗚地一聲就衝了出去。

    看著範思哲的模樣，陳茹不禁有種同命相憐的感覺。看來小嫩草用這招嚇過不少人啊，誰讓人家這個車技不是一般的厲害呢？！

    車子飛快地向前疾馳，範思哲悶頭開車，一言不發。偶爾從後視鏡瞄瞄後座上那一對，眼神滿滿地都是羨慕妒忌恨。

    陳茹縮在李辰的懷，看著範思哲的後腦勺，小聲問道，“你朋友？”

    李辰嗯了一聲，把她摟緊了，在頭發上親了一口。他看著車前的擋風玻璃，想起來剛才和那個女人的匆匆一麵。

    她比以前瘦了，也憔悴了。但是，李辰一點兒也不打算同情她。

    柳江琴陷在那個傳銷黑窩點已經快兩年了，被壓榨得一點兒利用價值都沒有了。最近風聲緊，那個窩點快混不下去了，開始幹起不能幹的活來。

    他們窩點的所有人，都被派去歌舞廳、酒吧和夜總會等娛樂場所，向客人推銷那些害人不淺的小玩意兒。

    他們本來就沒什資金，所以從上頭拿的貨都是最次的那種。那種貨色有錢人看不上眼，他們就專門推銷給沒什錢的年輕人，特別是那種被慫恿著，因為好奇而嚐了一口的學生族和工薪一族。

    結果，那種次的貨色嚐個一兩次不太會上癮，而且似乎很容易戒掉。於是好多人都開始從他們那邊拿貨，漸漸地，他們手頭的錢也寬裕起來。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窩點有些人一開始是沒辦法，陪著溜，後來就成了習慣，最後，誰也戒不掉了。

    楊子，就是其中的一個。他本來是窩點的精英，能說會道，又長得很有賣相，當初柳江琴就是被他拉進窩點的。

    案發現場，楊子被當場擊斃，子彈從前額眉心處射入，又從後腦勺射出，紅白之物流了一地，死的不能再死透了。

    等到柳江琴的雙眼從小型照明彈的轟炸中適應過來的時候，眼前看到的一幕就是楊子橫屍在地下室的通道中，她先是一愣，後來清醒過來，捂著嘴後退幾步，後背靠在牆上，卻用手摸到牆壁上有濕漉漉黏糊糊的液體。

    伸手一看，卻是楊子被射穿在牆壁上的腦漿，混合著血水往下流淌。

    於是，她再也抑製不住，歇斯底地尖叫起來。

    李辰在地下室借著照明彈的光芒匆匆看了柳江琴一眼，接下來，他便抱著陳茹快速離開，把現場交給了範思哲處理。

    當然，還有一個急切想要表現的刑偵隊長崔敏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