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習內功是一件枯燥的事情,而修習的時候時間仿佛也停滯了一般,沒有了概念。
不知過了多久,李迅被一陣敲門聲吵醒。
從入定狀態出來,李迅先是衝著門外吼了句“來了”,然後穿上鞋子,起身伸了個懶腰,便向屋外走去。
太陽還掛在天上,不過位置已經偏移了些,溫度也比之前涼快了不少。
約莫著是過了申時。
路過水井洗了把臉,李迅走到院門前,打開門,一個五尺高、身材稍胖的大嬸出現在眼前。
“你可算是開門了,俺都敲了半天了!”
胖大嬸埋怨道。
“天這般熱,不得睡個午覺?”
李迅又伸了個懶腰,瞥見胖大嬸手中提著個的木質的食盒,不由得問道:“又給範叔送飯去啊?”
這胖大嬸是和李迅家住在同一條巷子的鄰居,夫家姓範,在東水門內的一處小碼頭做著一個能夠管著倆仨人的小管事——其實就是個力夫的小頭目。托東京商貿繁華的福,這位範大叔掙得不算少,就是忙起來沒有時候,吃飯的時候也就波動不定了。
而這常年不固定的飲食習慣也使得他的腸胃早早的便出現了些問題,外麵的飯吃不大得,每每都是讓家中的婆娘給他捎去。
隻是這大半年,這範家大嬸添了個小兒子,家中常無人照看,東水門的路又不近,有時便隻得拜托有空閑的鄰居幫忙去送飯了——而大多數的時候,李迅這位樂於助人為樂的大俠,便是這個有空閑的鄰居。
“昨兒個夜俺家懋哥兒受了涼,咳了一宿,今兒個他大姐拿了藥便去相國寺上香了,俺就走不開……晌午時見你回來了,俺這不就來敲門試試。”
範家大嬸的嗓門不小,洪亮的跟元月十五城西固子門外唱戲的一樣,聽得李迅耳朵直震。
胖大嬸一邊說著,一邊將食盒向李迅手中遞去,另一隻手則摸出四五個銅板出來,放到李迅的手。
“這有點少了吧,五六遠呢……”
李迅張開手,看著上麵放著可憐巴巴的五個小平錢,不由的一陣糾結。
“不少了。”胖大嬸將食盒放到李迅手中,那肉呼呼的小眼一眯“你不是大俠嘛,助人為樂啊!”
“大俠也得吃飯啊!”
李迅仰天哀歎一聲,然後關上院門,在胖大嬸一副“我看好你”的目光中朝著東邊跑去。
剛跑出去沒幾步,便遇到了熟人。
“李大俠下午好啊!”
一個年紀不算太大的鄰家大娘挎著空籃子從家出來,看樣子是準備去買菜。
李迅微笑著點頭,以示回禮。
“喲,李大俠今日怎沒去學堂?哦,原來是要去東水門……俺打小就佩服李大俠這種急公好義的人!”
一棵大棗樹下麵一個頭發禿了半邊的圓臉老漢坐在馬紮上搖著小扇納涼,見李迅急匆匆的身影,調侃著。
“還打小?您老比我大上四五輪了都!”
李迅沒有理他,這老頭平日就愛尋人開心,卻從不給他生意。
“李大俠生意興隆啊!”
這是一個做酒樓生意的。
“生意興隆!”
花花轎子眾人抬,商業互吹這種基本常識李迅還是懂的。
“李大俠一會路過宣泰橋,記得幫俺給俺家那小子捎個口信:晚上他二伯來,記得早點回家!”
這是一個在門口擇菜的大嬸。
“好!”
順路稍個話,不費啥事。
“李大俠要不要來串餞了蜜的山楂串串?五文錢一串?哦,在忙啊!那改日吧!”
這是個賣糖葫蘆的。
“改日你妹啊!龍津橋上才賣三個銅板,你賣的那貴,怎不去搶!”
李迅一臉不忿,他最討厭的就是奸商。
“李大俠……”
時間是下午,離黃昏還有段時間,不過這會太陽被雲遮住了,氣溫降了不少,巷子的人也多了起來。
人們和李迅打招呼,李迅也挨個回應,一條不過數百步的小巷硬是走了半柱香的時間。
雖然李迅當大俠的夢想被父親和先生所打壓,在私塾混得也不大盡意,可一回到他住的那條叫做“珠璣巷”的小巷,便真成了“大俠了!”
誰家有口信要送,誰家有東西要捎,大家第一個想到的便是李迅,雖然有時需要付出些銅板,但正如他方才所說的那般,大俠也要吃飯啊!
雖然街坊鄰居對他那所謂的“大俠”稱呼玩笑居多,但李迅也不氣餒,畢竟這也是一個還算好的“開端”嘛。
最起碼李迅是這樣認為的。
況且那什“子”不是還說過,要和百姓搞好關係!
這大抵是李迅讀的這多書,最為認同的一句話了。
東水門在東京城的外城城東,是汴水出城的地方,離李迅家有五六遠,拎著個分量十足的食盒,李迅走的並不輕鬆。
“幹嘛非得用榆木做食盒?不知道這玩意兒沉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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