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疑惑地看向秦疏。
秦疏解釋道:“你到外地求職,相對的,就有一個當地人失去了工作機會。你在那定居,相對的,那的房子就有一套或租、或賣給了你這個外地人,房價就可能上升。還有婚姻,你未必取當地的女人,但你可能在那結婚,你的妻子、兒女也會跟著定居在那。”
“大多數人隻會把這當成正常的人口流動。不過,也會有人因此心不平衡。”我接口道。
“對他們來說,搬家、殺人,就和我們搬家、定居,是一樣的。”
“他們互相之間就會發生衝突。”我想到了那個被殺掉的新東西繼任者。
準確來說,被鬼王圍攻而死的,應該是新東西的繼任者的繼任者的繼任者才是。
“但對他們來說,我們這些‘崗位’,是沒有‘人權’的。我們根本就不是人啊!”秦疏激動地說道,“你找工作的時候,會考慮工作本身願不願意讓你來做嗎?誰會這想!”
我愣愣看著秦疏。
我沒想到他拐了個彎,是想要跟我說明這個。
我其實比他更早知道鬼王的性情。就是他們各有各的行事方式,性格截然不同,但他們本質上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秦疏剛才所說的,不將人當成是人。
他們不僅是不將現實世界的活人當成是人,他們也沒有將曾經和自己一樣的、未來世界的活人當成是人。
如秦疏之前那句話所說,他沒有看到過完整的未來世界。任何人都不可能說自己看到過一個完整的世界,看到過某個世界的方方麵麵、角角落落,見過這世界中的每一個人。但有時候,自身的經曆會讓人做出最基本的判斷。
我所見過的鬼王已經有十幾個了。有宋臧那樣不起眼的小角色,也有古裝鬼楊先生那樣存在了幾千年、萬分強大的鬼王。他們每一個,都沒有將活人當成是人。兩個世界中的所有活人,對他們來說都毫無區別。
活著的人隻不過是他們可利用的工具。
仿佛是在玩電腦遊戲,做出一點行為,影響遊戲中的nc群體,讓他們按照自己的設想和遊戲規則做出反應。
玩家對那些nc能投入多少感情呢?
要是個即時戰略類的遊戲,nc都是一群建築物生產出來的小兵,玩家還能對這些nc抱有多少感情?
我看著憤怒又恐懼的秦疏,“我知道。這件事,我知道的。”
秦疏呼了口氣,看看我,又看看身後。
小孩並沒有跟過來。
“他也是那樣的。”
“他現在不是。至少……不完全那樣。”我說道,“就算是鬼王,也有人性。隻是他們的人性很單一,沒有那複雜。”
秦疏此時此刻的表情倒是非常複雜。
我的說法,甚至是我的想法,好似都站在了鬼王那一邊。
我發現自己並沒有對鬼王的恨意。
之前殺死汪佳佳的時候,也僅僅是因為留著她是個禍患。她可不是小孩,她是鬼王,也就是說她很可能有殺死我的能力。
我是為了安全考慮,也為了避免不必要的糾纏,才殺了她。
完全出於理智。
我眺望遠方,能隱約看到一點摩天大樓的殘骸。
沒有了其他建築群,隻有孤零零的一段建築,就好似平地上插了一根旗幟。
我忽然想到了葉青。
葉青設計著,讓青葉的人全都被殺死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樣的心情呢?
可能在那之前,他就是這樣的心情了。
他畢竟也變成了鬼。還很有可能是在未來世界被殺死,在這變成了鬼。
他的屍體一直沒有出現。
就像是湯語的靈魂,現在也不知所蹤。
“那邊應該還有幸存者。”我叫住了秦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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