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桔知道自己此時一定是醜到哭了，毫無尊嚴可言，在這個人麵前，尊嚴從來是被他踐踏的東西。

    她一聲不吭的樣子讓男人心底好笑，卻不逼她，隻是一點點的，把花樣玩開，像他當年一樣。

    蘇桔的喉部並不舒服，嘴塞著的指令人作嘔，臉上一片清淚滑下來不是因為快哭了，而是快要忍不住地幹嘔了。男人的姿態還是一般的高高在上，他半蹲在她麵前，甚至眼都沒多抬一下，隻是這樣帶著似笑未笑的表情注視著蘇桔一絲一毫的反應。

    似乎是到了極限，蘇桔終於忍不住了，開始掙紮起來，雙手伸出來絆住男人的手，自己朝後退。

    要的就是這個反應。

    男人臉上的笑漾開，放開她，自己站了起來。

    “幾年不見，不認識我了？”他挑眉，眼似乎閃著精光，蘇桔的心一頓，話到了嗓子口。那是他又想著新花招的表情，自己又怎敢不遂了他的心意？

    蘇桔開口，嗓子卻有些啞。

    “阿南……”

    慕仲南一聲冷哼，彎腰把她提起來，低著頭對她輕輕說了一句道：“是你自己主動回來的。”

    蘇桔聽到此，心一緊，慕仲南已經變了臉，“你有什資格叫這個名字？”手一鬆開，蘇桔整個人順著他的腿邊滑下去，癱在他的腳下，像是求饒的姿態。

    蘇桔難以置信地抬頭看他，心劃過一個念頭來。

    “明明是你！明明是你！……”她這樣說了兩聲，就聽到慕仲南冷笑，“我已經依你心意，放你走了，今後的一切，都是你自食惡果。”

    他又笑了，嘴角彎起來，仿佛這是一件多有趣的事情。

    “蘇桔，你怎忘了呢？你是我贏回來的，已經注定是我的所有物了。”

    蘇桔打了個冷戰，突然想起一些以前的事來。

    無憂無慮的大學時光是最好的，她長得漂亮，學習優異，鋼琴彈得棒，又有一個校草的男友，可說是讓人豔羨一生。誰曾想，這種惹人豔羨，其實也是一種災難呢？

    如果不是被臨時叫過去替補了表演獨奏的演員，又怎會一眼被台下的慕伯東看中，又怎會開啟那之後的一連串的噩夢？

    慕伯東比蘇桔大了整整一輪，他是學校助學基金會的主席，三兩句話，輕輕鬆鬆弄到了蘇桔的資料。蘇桔的噩夢也是從那一天開始的。

    被一個富翁追求，本來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可是在蘇桔這兒不然，她有值得驕傲的男友，有幸福的家庭，並不需要再用一段豔遇來錦上添花。但是慕伯東不這想，慕家的人也從來不這想。

    蘇爸爸打來電話的時候，蘇桔才知道家出了大事。

    蘇桔母親早年就過世了，父親後來另娶，跟她的關係並不親密，隻是這一次電話打過來，是真的危在旦夕了。蘇爸爸的公司賬目被人查出來漏稅，政府相關單位已經找到家來了。

    她一個女孩兒對此本來就手足無措，家四處找關係，誰知道有個人站了出來，指名點姓地要蘇桔親自過去。果不出意料，是慕伯東。

    她心驚詫，直覺以為這是一場陰謀。

    慕伯東那時候道：“你太瞧得起自己了。”

    她後來才明白，哪需要慕伯東使手段，他瞧上的，因著那個身份，手下人也得拐著彎的把人送到他手去。而她，不過是個無辜的犧牲品。

    她跟在慕伯東身邊不過短短一周，一周後，她被當做賭資轉到了慕仲南手。

    他們這樣的人什都敢玩，什都玩得瘋。

    蘇桔還以為是個玩笑，因為慕伯東素來待她不薄，又從未強迫過她，她真以為自己是遇到了善人，直到第一次逃跑，被慕伯東冷著臉踹了回去。

    她隻是個物品，現在，她換了主人，叫做慕仲南。

    蘇桔垂著眼的姿態，看上去馴服又乖巧。

    慕仲南笑了一聲，蹲下來，一點點把頭發給她理好，爾後將她抱了起來，順著樓梯下來，出門。外麵一片空曠，先前的那一撥人早沒了蹤影。蘇桔不知道慕仲南會幹什，隻能瑟瑟的，一動不動。

    耳邊的風格外淩厲，慕仲南的家居服卻很溫暖，但是，不能靠，靠不得。

    “啪”，不知道走了多久，慕仲南忽然鬆手，蘇桔就以這樣被橫抱著的姿勢狼狽摔了下來。

    海水入耳入鼻，嗆人……完全分不清味道，甚至覺得快要窒息死了。

    蘇桔掙紮著觸到了底，一下子坐起來，才發現在海邊走得不遠，她渾身濕透了，坐在海水，狼狽地看著身後居高臨下的男人。

    慕仲南把她丟到了海！

    這個恐怖的念頭一閃而逝，她就無法開口了。

    身後的慕仲南臉上無甚表情，盯著她，爾後開口道：“蘇桔，這是第二次，我放你走。”

    她頓了頓，隻以為自己聽錯了，慕仲南怎會改變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