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說得再多，床上的人都沒有反應。他的意識還很弱，

    蘇桔想要握他的手，伸過去才發現不行，景淮的手上纏著靜脈注射器，固定好了的，可以插多針頭，可是她覺得自己要是多動一下，那森冷的針頭就會露出來，景淮又要多一份痛苦。

    “你還記不記得我第一次見你的場景，怎會有人這寂寞呢？明明是帶著笑的，可是內心卻在哭泣，明明是熱鬧的，其實內心寂靜如雪……”

    “能被你喜歡是一件福氣，莫大的福氣，好像傾盡我一輩子的福氣才遇到你，所以，你也好好的好不好？”

    ……

    “景淮，對不起……”

    “我很自私，我很膽小，我還是個喜歡逃避的人……我有一大堆的不好，我覺得自己配不上你……可是，景淮，就是有這多不好的我，看見你的喜歡也是有一點點雀躍的，我的心在說，就是你了就是你了。可是，沒有辦法……”蘇桔吸了吸鼻子，幾乎說不下去了，她本不希望在景淮麵前哭的，可是忍不住又紅了眼眶。

    “我們其實挺像的對不對？渴望被愛又害怕傷害，況且我一點信用都不講，壞透了，你卻不抱怨我……我求你原諒我，原諒我的無理取鬧和反複無常，我已經將你刻在心了，每一次在說拒絕的時候，我就在想，景淮該有多難受啊，他該有多難過啊，可是我辦不到……我這自私肮髒的一個人，得到了你的愛就是一種褻瀆。”

    “從前我們一起排話劇的時候，我覺得再也沒有比你更完美的人了，現在也依舊這樣想……你不要急著走，路很艱難，你一定會挺過來，你還記得我的夢想嗎？有一天跟你在舞台上比肩，如果是你給我頒獎就再好不過了，我等著你。”

    外麵的慕季北已經提示不隻一次了，蘇桔的話他聽不見，但是能看到她的表情。那種癡妄的、憐惜的目光，讓他覺得不舒服。

    屋蘇桔終於說完了最後的話，碰了碰景淮的指間，然後沉默地出來了。

    “已經超過十分鍾了，趕緊換衣服，馬上走。”慕季北可不管她是不是真情流露了，這一刻他想的是趕緊回去。走吧走吧，離開這個讓蘇桔心塞的地方，也讓自己心塞的地方。

    中午的時候英國那邊就來了信，慕仲南在找他，大張旗鼓地找。

    蘇桔一會兒換了衣服出來，臨別前不舍地看了病房一眼，默默地跟著慕季北下樓了。

    他們原本不準備返回先前的酒店，誰知道走到一半慕季北才發現走得匆忙，手機還留在酒店，那麵可還有一大堆客戶資源，隻能當即和蘇桔匆匆趕過去。

    一進大堂他的感覺就不太好，那個前台的服務小姐看了他一眼，忽然表情變得很奇怪，有訝異，有羨慕，也隻是一瞬，又低下頭去了，但是眼角的餘光分明是在偷看他和蘇桔。

    慕季北心謹慎起來，蘇桔隻顧著朝前走，沒注意就被慕季北拉住了。

    “我們有什不妥嗎？”慕季北低聲問道，他們倆已經進了電梯。

    蘇桔心情不好，也沒太注意這方麵，隻是打量了他一眼，搖搖頭。

    慕季北覺得可能是自己多心了，到了房間，蘇桔把門卡遞過來，慕季北開了門，進去隨手插在凹槽通了電，打開燈。

    “你再仔細看看自己有沒有掉東西，一來一回太浪費時間了，我這才是……”

    說著說著他忽然停了下來，意識到前麵的人僵著沒動，也察覺出不妥，朝前走了一步，看清了麵前的人，笑容僵在臉上。

    慕仲南正優雅地坐在房間的書桌前，半含笑地盯著他們。他的表情看起來很柔和，手邊有一下沒一下地翻著一件物什，正是慕季北的手機。他的身後是緊閉的窗戶，光線透過來，給他生生加了一層冷硬的陰影。

    “小四，玩的不錯。”

    蘇桔僵著沒動，慕季北的腦子一下子有些懵了，過了幾秒鍾，才低低地叫了一聲“二哥”。

    慕仲南一哂，拿著手機在手轉了一圈，低頭看著它，輕輕一掰就成了兩半。

    “還記得我這個二哥，可不錯。”他麵上依舊帶著笑，可眼全無笑意，聲音也冷嘖嘖的，說著話把手成了兩半的手機超前隨意一推，棄在地上。

    “你過來。”他忽然抬頭，睨著僵硬的蘇桔道。

    蘇桔還沒回過神來，一動不動。

    慕仲南的眼色又寒了三分，隻是盯著她。